我们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就够了。——《绿戒指》
车沿着右边的路渐行渐远。
月月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拉紧我,脸上泪痕未干。
车速较慢,好像从她抱紧我的瞬间,一切都顺势减速,变成我不习惯的模样。
她说,当你指向右边的时候,我觉得从未失去过你,以后也不会了。
呵呵,我暗自冷笑。我的以后短到可怜,既然现在能拥有,所谓的以后当然也请安心。难得有人还珍惜这灰暗的结尾,不如就放松下来,随它去罢。
比起我已经放手的,这些算得了什么。
既然认定美好的以后只有二人共度,不必着急,不必担忧,不必怕我拖着病体突然消失,月月开始着手布置门前小院,换掉沉闷家俱,甚至买了山地车和帐篷,说周末带我去附近山里野营。从蛋炒饭开始练习厨艺,天天抱着菜谱研究,发誓要赶超我,要我以后都求着她做饭吃。她戒了烟,不熬夜,晚上陪我看韩剧,早晨督促我围着小区慢跑……
她却没有提醒我去医院,检查拿药甚至化疗。
可能是忘了吧,开心到忘了。
我张于搬进她的卧室,看见床头依然摆着那张香车美女的相片。
“那会儿我气色多好,不像现在。”我们仿佛又回到起点,那些在宿舍每周一次的会面,即使赤裸相对也不觉尴尬。
“你现在气色也很好。”她把头钻到我肩窝里,轻轻咬着。
“是吗?”我的确命硬,完全不像在家等死般奄奄一息,“可能是回光反照。”
被揽住的身体,被触碰的肌肤,不知道有何资本能让她如此痴狂,但也许人这种动物,本就是不可理喻的矛盾体。
回来一周多了,阿阳或小弟,没有任何消息。
有黄老板在的北京,倒也没什么好担心。
离开前夜留给阿阳的那些吻还依稀可辨,不知道没有我的北京,她作何感想?
然而他们都悄无声息,或者仅仅是刻意绕开我。
“想什么呢?”月月吻了半天,发现我毫无回应。
“没想什么。”低头只见她美丽细瘦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
她笑笑没再追问,继续。
这次回来,她不那么倔强不那么粗暴,甚至一些明显的事情,也不大在乎了。
一次她找衣服偶然发现阿阳送我的围巾:“噢,你什么时候上档次了?大牌呀。”
我趴在床上翻杂志,白她一眼,无语。
“哪儿买的?花色经典!”她在身上比划着。
“北京。”不想提的事情。
“噢……”似乎明白了什么,“没见你戴过。”
狠狠合上杂志,透着烦。
“品味上乘,比你强多了。”她叠好物归原处,闲扯似地评价。
什么时候她大度到如此程度?我在北京的每一天未必不是她的受难日,如今居然还淡然称赞始作俑者——想这些,也无异于自我审问——还不是一样?在这房间里被伤害被践踏的,绝不止表面那么简单。如今依然住在一起,拥抱,亲吻,像对恋人。
我想,临终肯定不敢回顾自己的一生,那么混乱,实在不堪。
但若要仅仅自己混乱也就罢了,连累别人,终究不好。
我主动联系了马画家。
再见他,更黑更瘦,额角隐隐生出几缕银丝。他不激动,也激动不起来。小弟找我时他全程跟随,幕后故事应当明白。
说实话,他不恨我,我已经无尚感谢。
他的爱情,兑现成一套房子,而这套房子,是为了还别人的债——遇到我这样情深意重之辈,更折射出他奉献真心的卑微。
“你缺钱,可以和我讲的。”还是初次见面的语气,拘谨中透着慌张。
我没法和你讲,还未结婚就借钱,被拒绝的概率实在太高,何况如果你愿意借我也就没必要和你结婚,绕来绕去,你肯定不会同意。
苦笑,个中原因现在解释也于事无补,索性省略。我没有鲁莽到连结婚都糊里糊涂,退无可退的办法罢了。倒是他,还未搞懂我们之间的隔阂只是由于无爱。
他不同意离婚,即使尴尬仍不放弃。
“为了春春,还有你的孩子。如果不离,真就是你不道德了。”我有杀手锏,不然也不会来谈。
马画家顿时沉默下来——何必呢?
搞不懂他,一边要守着婚姻的空壳生活,另一边又在享受着偷欢的自由。男人都这样吗?然而春春竟要坦然得多,她大着肚子,坐在桌子对面直言不讳:“其实只是因为他爱的是你,而我爱的是他。”
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看得比我通透。
马画家爱我,所以不肯离婚,春春爱马画家,所以要给他生个小孩,而马画家既然不爱春春,为何还要……对,反观自己,我也不爱马画家,但也和他……
所有故事都在结尾真相大白:我们不过芸芸众生,却把自已想成圣人,并且要求这个世界也如幻想中无限美好。
凭着事先和春春的交谈,我成功击溃马画家的自欺与执念。
但我要谢谢他,诚心诚意地。
最困难的时刻,走投无路的窘境,就连月月也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是他的出现挽救了我,让我在达成阴谋的同时还保有自尊。
我不爱他,快死了。而他有春春,还有我无法给予的小生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了断的理由。
他也许不能理解,但我做了所能做的最合理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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