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段歌词唱完,台下掌声顿起,赵衍抱着吉他站起身谢场。他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出大差错。他颇为自得的往台上扫了一眼,不知怎么了,就突然定住了。
他看到了许景陌,即便他淹没在人群里,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许景陌和周围气场不一样,他说不出来,但就是一下分辨得出。
他看到许景陌站在后排的角落里,也望着自己,远远的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整个人还是静静的,如同墙壁上的一片暗影。
他远远的朝着对方的方向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也不好再多做什么便下台了。
许景陌一眼不眨的看他演奏完,心早恍恍然沉下去了。
真是哭笑不得,又沉下去了,看他一脸温柔的坐在灯光里,就忍不住沉下去了。越陷越深,越深越不可自拔,宿命一样。
他不得不陷进去,不得不向往,不得不爱上。
隔着两个世界的鸿沟,他义无反顾、不由自主。哀哀的。
赵衍转眼就从后台找过来,他走到许景陌面前,很高兴的:“你怎么来了?”
景陌也不知道说什么,“过来看看。”
没头没尾的,赵衍竟也接受了,“待会你等我,先别走。”
景陌答应了,说:“好。”
赵衍放下心来,又转眼心情很好的回到了台上。
晚会一直进行到近十一点才结束,也不知道赵衍怎么推了庆功宴,带着许景陌就偷溜了。
赵衍心情不错,晚上春风含着一点凉又掺杂一迟暖,吹在身上像抓挠着人的心,他心想,怪不得都说思春思春呢,正是这般蠢蠢欲动。
热闹过后,看着身边沉静的许景陌,他一点也不觉得繁华转空后的凄凉。
相反,他觉得逃脱了推杯换盏,这样在稀稀疏疏的人流里走走挺好的。
他不说话,许景陌自然也不会说。
两人就沿着学校里的路往前走,路灯昏暗,只找出梧桐枝桠的一团光影,晚风清凉,路边零零散散的几对男男女女,声音在远处悉悉索索的,有着阴天隔着窗窝在被子里的温暖。
他不由一声轻笑。
许景陌疑惑的看向他。
笑意漫上眼底嘴角,赵衍说:“许景陌,你可真是个怪人。”
景陌更疑惑了。
赵衍转身看着他:“不过还挺可爱的。”
景陌不知作何反应了。可爱?没有人这样说过他,听得最多还是无聊沉闷什么的。
赵衍说:“上次,对不起了。”
景陌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寒假骗他说十句话的事情。对于这迟来的道歉,他更不知说什么了。
这么久没见,他既想念他,又有些近乡情怯般的迟钝疏离。
赵衍却没有这些曲曲折折,他只是简单的感觉快乐。
他邀功一般的对景陌说:“我刚才没出丑吧?”
景陌说:“没有,挺好。”
赵衍说:“刚才还紧张,怕弹错一个音那怎么办。”
景陌说:“你也会紧张?”
赵衍说:“不要把我想的万能,我也很脆弱。”
景陌笑笑,表扬他:“很好听。”
赵衍更加开心了。
两人一路闲聊,赵衍一边带他在学校转,一边给他介绍讲些趣事,不知不觉就把S大逛了一遍。深夜里很少的人,学校的建筑也模模糊糊的,体育场边偶尔还有借着路灯在打篮球的人。
两人在球场附近找了一处地方坐下,赵衍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零点多了。
赵衍问:“你宿舍几点关门?”
景陌突然愣住:“啊?我忘了,现在回去肯定锁门了。”他只顾着想来见他,怎么还会想着这些事情。
赵衍对他的忘性虽有所了解,当下也忍不住笑了:“要不到我宿舍睡一晚吧。”
景陌又像被激了一样,突然着急了:“不用不用,我让同学帮忙叫醒楼管就行......”
赵衍打断他:“要不,我们就在这坐一下吧,一会就天亮了。”
说完顿觉自己有些疯狂,想要收回却没办法了。
景陌愕然:“不用,你回去睡就行。”
赵衍想说他不困,但是一想自己不困不代表对方不困啊,他硬拉着别人大晚上不睡在这坐着是干什么。
只好有些尴尬的说:“呃......我送你回去,看你进去再回来。这边我回去的晚会没事,早打好招呼了。”
景陌不会拒绝,也不想拒绝。于是两人又起身往R大走去。
两人从有些寥落了的夜市里穿梭过去,路过一家烤鸡翅的摊子,赵衍还买了两串烤翅,一串送给许景陌,一串自己吃。
许景陌不知所措的拿着,也不吃,赵衍不客气,一路走一路吃,他实在是饿坏了,这两天忙着晚会的事情,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许景陌百味杂陈,贪恋的看着他吃东西,赵衍吃的并不雅观,却很大方,一口一口剔除骨头,瞬间消灭个干净。
景陌忙送上自己的那串,“我不饿,你吃。”
赵衍笑笑,接过来又是一顿风云残卷。
吃完了,也走到了R大里面。
许景陌给陈晨打电话,陈晨在睡梦里还懵懵的,听到他被锁在了外面才忙下楼来。
陈晨去叫楼管阿姨,赵衍和许景陌在楼梯下相对站着。
赵衍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对许景陌说:“回去吧,常联系。”
景陌点点头,不动。
赵衍微笑:“景陌,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景陌看着他,还是不动。
赵衍说:“开门了,外面冷快进去吧。”
景陌又复点点头,这下真的动了。
赵衍一直看他走了进去,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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