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新安回去的时候有些狼狈。衣服带着褶皱，唇色被吮吸得嫣红，面色潮红，一看就知道刚跟人春风一度。
朋友笑他这是哪里偷欢去了，汤新安但笑不语。
现在想来都觉得蹊跷。防风出现的十分突然，在树林边的小路安静扫地，四周寂静无声。送他回来也只送到他认路了又不见旁人的地方。这种环境十分符合传说中狐仙出没的场合了。最重要的是，哪里有人能那样诱人了？哪怕是大兴最负盛名的环采阁的头牌花魁，也不敌他一根手指。
天可怜见，就算防风是木香教出来的，比任何一家的劳什子花魁都强，也不至于把花魁贬低成那样。还不是他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防风就觉得他好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面对朋友的调侃，汤新安也没说什么。冷静下来之后他越发觉得这场艳遇很是不一般，也就越发不想跟别人说。
朋友见他不说，又转而提起，“你知道我在这见到谁了吗？环采阁的头牌清倌舟楚。”
汤新安见过舟楚，对他没什么兴趣。此时也不怎么关心这个消息，只是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哦。”
“平时见他一面可不这么容易。不是说来开开眼界的吗，你不见见？”
“汤少爷，赵少爷。”伺候茶水的小童走过来开口道，“快到用饭的时间了，二位怎么打算？”
汤新安突然开口，“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防风的人？”
赵长颜打趣道：“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被人勾了魂？”
长相白嫩可人的小童听他问起防风，笑了笑，“有的。防风公子是公子的弟子。”
汤新安不懂小童说的公子是谁，赵长颜不是第一次来了，又是好打听这些事的，听得明白小童说的是谁。在庄子上的这些人，若只说公子，那就是称呼木香的。
防风这个人，赵长颜没见过。防风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一向对木香的客人不感兴趣，也不怎么出来见人。只有像汤新安那样乱走的，才有机会碰见他。而能成为他入幕之宾的，更是至今也没听说过。
赵长颜见汤新安愣怔了，就拉着他絮絮叨叨地把这些听说来的都告诉他了。
“我能见他吗？”汤新安只关心这个问题。
“对对对，我也想见。”赵长颜跟着凑热闹。
“这个要问了防风公子才知道。”小童笑得乖巧。
赵长颜摸了把小童的脸蛋，“呦，你多大了？”
“十岁。”
“没开过苞呢吧？”
“没呢。”小童害羞得红了脸。
“呦，害羞呢？”赵长颜又欠欠地去捏人家嫩生生的脸蛋。
汤新安啪得打掉了赵长颜的手，拍了拍小童的肩膀，“别理这货，你去问问防风。”
小童点点头，又冲着两人笑了笑，转身跑出去了。
汤新安目送小童出去，才看见门口有个人斜倚着门框。
谁都会觉得这是个美人，即使逆光看过去看不清面容，也会被他吸引。一席白袍穿的松松垮垮，却不让人觉得失礼，只觉得随性洒脱。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带着似有似无的檀香。身上没什么多余的吊坠，只腰间系着一块成色上成的白玉被他捏在手里把玩，看起来是雕成了一朵花的样子。
“那孩子可还不到接客的年纪。”来人笑了笑。
他一笑，仿佛时光都能静止。
“公子？”赵长颜回过神来，试探着问。
木香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长得并非有攻击性的惊艳的美。他的眼黑白分明，目光中正，看起来很舒服，却偏偏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感觉。
这时候，什么白皙俊俏鹅蛋脸，挺直鼻梁，嫣红的唇，都抵不过这一双眼的动人。
木香笑了笑，“我听说防风他……嗯，特意来看看。”
汤新安想不出别的称呼，只能跟着一样称公子。
木香不常出来见客。毕竟他是老板，又不是老鸨或者小倌。而往往看上他的人太多，打发起来也很麻烦。如果不是听说防风突然看上了汤新安，他也不会过来看看。
“两位既然没想好在哪用午饭，不如跟我来吧。”
汤新安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跟着木香穿过小径去了稍远些的另一个院子。而赵长颜，他是专注于欣赏美人的。虽然知道肯定吃不下，多看两眼也算够本了。
木香跟这边的小童交代了一些事，亲自引着两人去饭厅。
“我让他去找防风过来一起吃个饭。两位少爷要点人伺候吗？”
汤新安连忙拒绝了。防风要过来呢，他先点了小倌玩着，这算什么事啊。
赵长颜笑了笑，没说话。
“听说赵少爷喜欢年轻干净的孩子，不看看吗？”
“唉，原本也想要个可人的来伺候的。但是能跟公子同桌已经足够下饭了，再要了人过来，怕是也分不出眼神来看他了。”赵长颜居然大胆地调戏起了木香。
木香也不在意。不过是看看而已，赵长颜也不会做什么。和那些动不动就想要他还威胁他的人比起来，赵长颜这种单纯的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既不**又毫无恶意的，已经算是很受欢迎的客人了。
三人落座，留一张椅子等着防风。
木香再度开口，“我听舟楚说赵少爷跟他聊的挺开心。”
“是挺开心的，那孩子难得还有几分天真。”
“他是我教的。环采阁三年前把人送我这来，让我教导这个他们选出来做下任头牌的孩子。去年才接回去，当了大半年的清倌，现在有了一批喜欢他的熟客，年纪也差不多了，环采阁正在给他找给他**的客人。”
赵长颜笑出声来，“公子还操心这种事吗？”
“舟楚不差一个愿意要了他的客人。但我想给他找个懂得怜香惜玉的。”木香默认了赵长颜的话。
“既然公子开口了，我就怜香惜玉一次。”赵长颜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下了。
木香倒是没提叫舟楚过来。
那两个人有来有往，聊的不是很热切倒也不会尴尬沉默。反观汤新安，他对这种场合总有种手足无措的茫然，就只能眼巴巴地盼着防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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