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言月终于从傅老太太的魔掌中逃出来了，去找宁芸时，却被邻居告知小芸儿安葬了母亲，已经不知去向了。
被改名叫绿珠的宁芸在南馆里总是受欺负，他年纪太小，身体不好，总是生病。白鹤看着他那张脸越发地憎恨，绿珠却不知道是为何。南馆中的其他人也憎恨绿珠的美貌和才情，拼命地打压欺辱于他。绿珠只是加倍小心地活着，期望有一天能攒够了钱赎身，逃出去。可他渐渐发现，这是一个陷阱，他无法接客，欠着白鹤的钱越来越多。几个老先儿肆意地玩弄于他稚嫩的身子，他们教他怎样勾引男人，怎样获得高/潮的快感和极致的欢愉。绿珠觉得很是羞耻，却依然不得不接受。
正盛十八年，沈念二十七岁了。后宫妃妾纳了十数，除了位份最高的李婴李姿二姐妹，还有十来个低等的美人和嫔御。朝堂上，丞相李显已经不复最初的勤勉清廉，越发擅权，一心只希望自己的两个孙女能有其一被立为皇后。
沈念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已经极其地不满。但他想起当初他父亲沈烈在青州的时候，是时任青州刺史的李显拼命护着才得以回京的，李显为了保护他父亲还中了一刀，他就不忍心再苛责这个老臣。
前年沈烈六十大寿，沈念给因丧妻而避世于秋宫的生父沈烈上了武烈皇帝的尊号，同时追尊沈烈的爱人、他的养父林晚秋为温慧皇后。沈念没有遇到所爱的人，皇后之位仍然虚悬。这日李显在朝堂上又提起了立后之事，沈念心下讥诮，丢下一句，“等朕三十岁再说不迟…太上皇也是三十岁才同温慧皇后成亲，朕不急。”
下了朝，沈念到**宫批折子，越批越累。李姿婷婷袅袅地进来，捧着一碗甜腻腻的杏仁酪，一定要沈念尝一尝。
沈念很烦，想起李家和李姿这些年的跋扈，他就更烦。于是，沈念没有理会李姿，直接吩咐随身的老太监，“秦岩，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出宫狎妓。”
李姿还记得十年前她在赵王府闹的那一出，仿佛被当场扇了一个耳光，直接愣住了。
绿珠已经十二岁了，白鹤笑眯眯地叫他登台，还告诉他，没有赎身的银子，十三岁就要**了。绿珠忍耐着，他想，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宁愿去死。母亲已经不在了，这两年浑浑噩噩，过着非人的日子，未来还能好到哪里去？他还记得，母亲临死前，握住他的手热泪长流，以色侍人，色衰爱弛…你父亲便是这般抛弃了我们母子…
绿珠不愿意以色侍人。他总是蒙着面纱给恩客们唱曲儿，弹琴儿。
几个调教的老先儿把绿珠的倔强不从告诉了白鹤，白鹤却笑，道：”遮着脸挺好，就让他遮吧！到时候卖个好价钱。有的是人喜欢这种欲拒还迎的清纯货色。”
残忍龟公们会用鞭子抽绿珠，用细细的刀刃划破绿珠的肌肤，甚至于用白纱勒紧绿珠纤细的脖子，逼着他身下的小东西更快更迅速站立起来，为他将来**那夜能更好地讨好恩客。
沈念前几日听他弟弟沈意说南馆里有位小倌儿月琴弹得极好，这让他想起了一个遥远的温柔的模糊身影。沈念还记得，他十五岁初次泄了阳元那晚，夜里做梦时，都是他爸林晚秋和那个大了他三岁的妓女陈红玉。陈红玉的月琴弹得很好。
沈念还从没到南馆里来过。他被李姿烦透了，实在是不想再到女人堆里寻欢，他调转马头，去了秦淮的南馆。
绿珠刚被龟公们调教完，他身下还虚软着，纤细的脖子上满是勒伤的淤痕，难得听到有人点他的月琴，他连忙收拾了一下，擦了擦眼泪，带上面纱就去迎客了。
沈念看到一抹纤细地淡绿色身影出现在苏绣屏风之后，而那人，脸上还蒙着一层面纱，他心下好奇，动了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不动神色道，”你唤作何名，为何不肯取下面纱。”
“奴小字绿珠，方才受了些伤，实在不雅，不敢有污恩客目光。”绿珠的嗓子的确是受了伤，他只得如实说了，说罢便忍不住咳嗽了一阵。
”绿珠？”沈念笑了，“西晋石崇的美妾也名绿珠，不知你二人谁更风流。”
沈念对这个叫绿珠的小倌儿有莫名的熟悉感，他弹琴的指法，抱琴的姿势都让他想起曾经。他问绿珠，你可识得十年前的陈红玉。沈念瞧见那名叫绿珠的小男孩子身子颤抖了一下，才哑哑地回了他一句，不识。
沈念略略觉得失望，但还是对绿珠格外上心起来，闲暇时总是会到绿珠这里听上一曲。他与绿珠相谈甚欢，得知绿珠也是十岁丧母，便更起了一份同病相怜的怜惜之意——被他视作“母亲”的林晚秋也是在他十岁那年离世的。
只这绿珠，仍不愿以真面示人，不愿意取下面纱，叫沈念颇觉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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