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你妹夫个小鱼干。
笛音哼了两声,但并没有收回手臂:“有美女入怀你都无动于衷以后真的注孤生。”
“无所谓。”莫雨耸肩。
气氛融洽了一些,笛音终于肯直视他了:“真的不用安慰么?”
莫雨无声摇头,伸手将她的胳膊按下。
“那么。”笛音道,“为什么想要杀钟颖?”
莫雨似笑非笑的望过来,慢慢把右手抬起,握紧又松开,眼底闪过若有若无的冰冷。
“需要理由么……我杀人。”
不知究竟是嘲讽自己还是嗤笑他人。
笛音有点愣,有一股想要即可转移话题的冲动,只是太晚了。
刚刚好不容易产生的和谐与轻松在此时此刻尽数破碎,两人无意中抬头,那一整片包含了暗淡雨水的云终于飘过来了。
“既然我内心的罪孽想让我这么做的话……那便如此吧。”
根本就没有理由。
其实一直都是一样的,历史不断地在重演。
因为年幼无知因为不谙世事,血脉中诅咒降临,一夜之内所能依靠的人们灰飞烟灭,因为手无寸铁因为孤苦伶仃,与之携手并肩的兄弟也坠崖重伤久久生死不明;因为心性浮躁因为力量不足,不知何时重逢的离别在面前一次次上演……
但同时,不甘与恐惧并存。
身居于仇恨边缘,恰如临渊望崖,视线里经常会变成朦胧血色连同堆积如山的尸骨。
入魔的疯狂在脑海中愈渐沉积,罪恶的树干撑破暮色苍茫,舒展在这片荒原,长不知尽头的根系扎入骨肉,刻画在这片贫土。饶是如此它长的也很是繁茂,鲜血中包含水分,死亡里充斥养料,它无时无刻不缺少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稍微闹一闹,让自己的主人神志不清变得狂躁,什么东西都能信手捏来。
疼痛之后的追悔莫及,那是黄昏白骨,罪徒行曳一般的癫狂。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莫雨用熟悉的神情望进那双西域宝石一般的异色瞳,说着陌生的话。
——所以离我远一点吧,安慰也好,关心也罢,全部都不要再付出了,这样还得的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轻轻起身,在跳下屋顶之前按了一下笛音的头,像是即将一对分别的友人,最后的辞别。
笛音独自在屋顶上坐了一会之后,恍惚间感受到打在脸上冰凉的雨滴。
———————明尊琉璃体——————
每个被留下来的都是可怜人。
阿爸总是说,恰如晚秋之花迟暮之阳,俯身卑微苟活于世的所有可怜人,都有着自己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坚持,只是神明古怪上天善妒,容不下温柔性情之人的一丝名分。
所以温柔注定有半生悲苦。
在笛音眼中阿爸就很温柔,他的那半生悲苦里藏着最多的笛音十分清楚,除了悔恨还有孤独,仿佛海潮涌起垂落的铺天盖地的情感。
阿爸还在的时候,她就时常坐在圣墓山山顶后的金台上望天,落足白沙乘风,伸手可摘星辰,远远眺望着往生涧碧绿清丽的颜色,偶尔飞过一两盏样式精致的孔明灯,似乎这样呆上一整天都不会觉得无聊。
路过此处的师兄师姐见了也会说上两句话,她无心应着,视线却总是往他们身后飘。
有时候能看见那熟悉的白袍弯刀,她就噔噔噔一路小跑,等到了跟前却又停下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慢慢前进。可是阿爸不在意这些,看到女儿走过来他就会很开心,笑容映在脸上无论如何都挡不住。
阿爸每次出完任务回来都会从沙漠绿洲里带一些从商人那里买来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中原的发簪,有时候则是波斯的糖果。
笛音其实并不太关系这些,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非常满意的。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真的挺傲娇的,每次阿爸问她今天都干什么了,她就会编她做了一些不重样的事情以表现自己有多忙,真的不是等他回来。
可她坐在高处一个下午,赏了那么长时间的景,就是在等他回来,听他唤自己那一声伊格夏。
后来阿爸回不来了,她照样坐在原处发呆,但大概是知道没有人需要她等了,明明眼前是一模一样的景色,却让人觉得孤独的可怕。就像孤立于田间的白鹭,长鸣在云海的鸿雁,沉降于池底的一条锦鲤,那些避无可避的寂寥重重的压下来,压得她一时间喘不过气。
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一个人”这三个字有多么沉重。正因如此她才希望能站在少年身边,陪伴其有过一段不知终点的旅途,并非可怜,而是同为“被留下之人”的共鸣。
但是很可惜,对方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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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我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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