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复朱与霖止便进了金陵屋。
金陵屋虽不大,却能依所有者之意,创一方天地,其中或人或物皆按所有者之意进行运转,唯一缺点,便是会大量消耗所有者的法力与精力。
霖止将金陵屋置放在了一处偏殿之内,周围设下法阵,一般人等无法靠近,曦华与盈冉则守护在侧,防备暗中动作的魔君阚野等人。
大半天过去,见金陵屋并无动静,两人便出了偏殿,在廊边坐下,摆了盘棋。
盈冉道:“未曾想你还愿与我下棋。”
曦华道:“……我原以为之前是你故意为之。”没想到当真是一手臭棋。
盈冉尴尬一笑,问:“那这盘棋便不下了吧。”
曦华摇摇头,“闲来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盈冉硬着头皮下了几子,听曦华问:“先前那盘棋局,是谁教你的?”
“是夫殷。”
“原来是陛下。”
“他棋艺不错。”
“陛下本就该六艺皆精。”
“倒也不是,其实他不善音律。”
……
盈冉抬起眼,看向曦华,后者视线落在棋局上,分明认真的模样,却还闲散的与他搭着话。
他对眼前人一无所知。
无论是檀君还是霖止,甚至是这几日才见面的复朱,好似都比他要了解曦华。
这人原本应是仙家吧,为天命捉弄成了魔族,才会对原本也是仙族身份的他怀抱好感。他身上的孤棘之咒是谁下的?是复朱口中那个曾利用玩弄过他的人?
“之前你可是把这皇宫都走遍了?”
“嗯。”
“你可知晓这广夏宫是这皇宫中年代最为久远的一座宫殿?”盈冉随口道,“据说从未修葺过,可你看,四处都整洁如新。”
曦华执了枚棋子,抵在唇边没了声音。
这处宫殿是复朱带他们来暂且藏身的地方,昨日来时还是宫门紧闭,无人看守,若说从未修葺或打理,怎会如此干净规整?
盈冉也逐渐懂了曦华的沉默,忍不住猜测道:“此处……莫非是之前复朱与滕颐居住的地方?”
曦华颔首,“极有可能。”
盈冉道:“复朱说滕颐后来卧病在床,按理来说,滕颐若要留钥匙给复朱,极大可能就藏在了这里。”
两人不由朝园里看了一眼,此时正值秋季,园里栽了一丛又一丛的秋菊,水边,墙下,廊侧,色彩各异,美不胜收。
盈冉再扫了眼一片惨败之势的棋局,“不如四处走走?”
曦华还未答应,盈冉已开始收拣棋子,堵死了回来再续棋局的路。
叩叩。
有人敲了敲紧闭的房门,问:“大人可睡下了?”
床帏低垂,铺散落在床沿的长发动了动,好似一条黑蛇滑回了帷帐里。
“是邀仪。”盈冉轻声说。
曦华趴在床上,忍着身上人在耳边搔动的呼吸声,哑声答:“何事?”
邀仪安静几瞬,道:“陛下有意请大人出外一叙。”
盈冉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他胸腔微微震动,小动静惹得身下的曦华皱紧了眉,浑身都不舒服了似的。
“复朱不是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广夏宫?”曦华道。
“可是……”
“你去问问你家陛下,若是她不惧复朱事后知晓此事,再来请我。”
门外便没了声音。
盈冉掀了床帏一角,看向微亮的门外,黑色剪影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房门。
曦华察觉身上人动作,闭上眼喘了几声,问:“你方才笑什么?”
盈冉揉弄把玩着这人方才舒服得露出的小圆尾巴,闲闲道:“曦华莫不是忘了,此处是我的房间,邀仪来寻的,是我才对。”
曦华怔愣几秒,脸上瞬间燎得通红。
盈冉哈哈几声,伸手摸了摸曦华的脸,触到上方飙升的温度,眼神愈软,他笑道:“我还当你胆大,原来当真是忘了。”
曦华沉默不语。
盈冉掐了掐他的腰窝,抓了那团小尾巴,问:“曦华,曦华,你……”他用力一揉,“莫不是只兔子?”
曦华抓了他的手腕,反问:“是又如何?”
盈冉眼中满是笑意,“我想看看呀。”
曦华抿唇,支起身子来,盈冉因他突然的动作朝旁滑了下去,深埋在曦华体内的东西也退了出来。
本就汗湿了的额上落下了几滴汗珠,曦华面无表情的扯过被子盖上,背对着盈冉裹作一团。
“不好。”他道。
盈冉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为什么?”
曦华道:“还不到时候。”
他本就命途多舛,许是过往记忆太过深刻,才致他不愿在人前暴露真身。想到此处,盈冉便没了继续深究的心思,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曦华的耳朵,道:“是我冒犯了。”
裹在被中的人没出声,身子却转了过来,看盈冉深情如水的看着自己。曦华将大半张脸掩在被中,披散的黑发中光亮一闪,两只柔软的长耳便露了出来。
盈冉还伸着的手愣了好半晌。
曦华双眼直直看着他,猩红的眼眸仍润着方才的情动。
盈冉僵了好半晌,才猛然回神似的,伸出手抚在了那对毛茸茸的兔耳上。
曦华在向他展示信任。
“我……”盈冉发了一个音,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什么都回报不了。
曦华忽然按住了盈冉的手。
“我曾想过,只有我死时,才会褪作原形。”
他直盯着盈冉,好似在等待盈冉回复,可盈冉却是揉了揉他的耳根,轻轻说了句:“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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