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连他们说的话都能差不多复述出来。”苏临感慨地摇摇头，把空杯子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我会觉得楚幕说的话还蛮有道理，想着自己是不是得理解一下不同人的世界观。但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得说。”
苏临用力击掌，双手摊开，借这个经典的手势表达自己的极度不解：“这人真的是有病吧！”
黎原一边应和一边给暴躁临临顺毛：“陈师杀了他的狗。”
“诶？”
“严格来说也不是他的，只是回家的路上总能可以看见，楚幕怀疑它被一个人类夺舍，正在对他进行一系列的观察与测试，但陈师把藏了刀片的肉喂给它吃，导致它死亡。”
“嗯……”苏临蹙眉，“真是充分的理由啊。不过既然会随便吃陌生人给的肉，那就应该真的只是一条狗吧？”
“思路不错。”
黎原提醒他：“齐藤有一点培养他的意思，如果你这么讨厌楚幕的话，记得告诉江隐，避免你们两个以后经常见面。”
“哇。”苏临不知作何表情，“我居然不是很意外。”
“至少你可以期待一下齐藤的教育结果，你说他小时候会不会就像楚幕那样？”
苏临顺着黎原的话想像了一下，瞬时毛骨悚然：“还是算了吧。如果真是，我只能说幸好他这个年纪才遇见江隐，否则江隐才不会看他一眼呢。”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第二场学生会议的颁奖环节，让他死在台上。”
“哇，这得多大仇啊……”
“毕竟杀的是狗么，可以理解。”
“我说的是楚幕和其他人。”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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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季节，报告厅内已经开了暖气。黎原穿着苏临的校服混进学生堆里，一坐下来就开始犯困，在老师还在总结过去几个月学校的工作时就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还不忘让苏临在颁奖开始时叫醒他。
前后排椅子之间间隔太小，黎原怎么坐都不舒服，苏临说你可以斜着坐，靠在我这边的椅背上。
黎原说好，然而不多时，苏临就感觉到自己肩上沉了几分。
他假装淡定地继续翻看偷偷带进来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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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苏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关系，黎原做了一个梦，关于他杀的第一个人。
这个人本身没什么特殊，只是运气差了些。
那天在巷子里相遇后，黎原就跟上了艾利，无论对方怎么赶都没什么表情地走在他身后。
又一次独自开着偷来的车经过了六个街区后，艾利看看后视镜，发现没有那个才见了几面却印象极深的身影后松了一口气，下车时又被黎原拍了肩膀笑着打了招呼：“有没有被吓到？”
艾利面部僵硬地回头看他。
“C国有种说法，尽人事听天命。”
黎原的A国语发音很不标准。
“所以呢？”
“奇怪，我又不会害你，你躲什么？”黎原笑眯眯地说着，并不回答他的话，“你不躲我还真不会追。”
“那你还真是够闲的。”艾利重新打量他，“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上学。”
黎原耸耸肩，坦诚相告：“我爸教我念书，他不久前刚死。”
艾利低着头嘲讽一笑：“好巧，我爸也刚死。”
“怎么搞成这样的？”黎原指着他藏在风衣下的伤口说，“要不要包扎？”
艾利有点期待，他的保镖死得太早还没来得及教授他足够的专业知识：“你会？”
“不会啊，就礼貌地问问。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带你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会被他们找到。”艾利见没了希望，只能认命地坐回车上自力更生，同时对坐在副驾驶的少年说，“你不是问这些伤口的来历吗……不会又是出于礼貌吧？”
“呃……可以不是。”黎原尴尬笑道。
“交换吧，我给你讲故事，你帮我去买些药。”艾利自暴自弃地说着，他根本不认为黎原会答应。谁知黎原很自然地点头道：“行啊，你等我一会儿。”
艾利又惊又喜，眼看着他拉开车门，走下车后转瞬不见了踪影。
艾利手脚无力地摊在座椅上，怀疑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少年的面容再清晰都不能证明他是真实存在的，这个被手足背叛的黑道少爷已经不太相信自己的记忆与智商了。
但黎原也没有放任他在自我怀疑中徘徊太久。两分钟后，黎原提着医药箱和一个巨大的急救包坐上了车。
“……你从哪里拿来的？这附近没有药店啊！”
艾利手上动作并不慢，迅速找出酒精清理伤口，疼得他咬紧了牙根，险些抓不住瓶子。
“有啊，离这里不算远。但我没带钱就直接抢了，地址在包装袋上，你回头有时间去结账。”
艾利正在涂消炎药，闻言瞥了一眼购物袋……地址显示这家药店离他有二十公里远。
他神色怪异地看向少年，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你到底是谁？”
“黎原。”
“我是问你的身份。”
“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毕竟我不上学不工作连身份证都没有……”黎原右手撑着头，思索道，“非要说的话，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行吧。”艾利再次放弃，“你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什么时候……”艾利顿了顿，“你还真是闲得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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