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在茶几上摸到一包烟，细长的女士烟，他抽出一根，不吸，叼在嘴里，含混不清道：“我说不清。小时候好像是相信的，长大以后就发现，命这种东西，信不信无所谓——你没办法把所有事情都推诿给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吧？”
江宜南学他的样子，也抽了一根烟出来，好奇地凑近鼻子嗅了嗅。烟草独特的气味冲入鼻中，不算多好闻，但也不算太坏。她一面把玩那只细长的女士卷烟，一面问：“说起来，我好像接到一封报错邮件。你觉得，我们这一次到底怎么回事？”
李书生抽走她手里的烟，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先殷切地叮嘱了一句：“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碰为妙。”
但他并没有回答。
“真是出故障了？”
李书生烦躁地捏断了烟，并不否认：“也没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了。”
江宜南一瞬间茫然无措：“那怎么办？”
“办法总比问题多。”李书生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也不痛不痒，但他暂时也没什么对策。
江宜南灵光一现：“我们去古堡。”
“失火的那个？”李书生看了眼天色，“现在都七点来钟了，还能干嘛？”
“可万一明天我又……”
李书生信誓旦旦保证：“有我呢，不会的。”
现实总是不吝于给人一个耳光。还是尤其响亮的那种。
醒来的是陈宛月。
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陌生的客房窜到厨房，摸起一口平底锅开始警惕的巡视工作，最后在浴室门口堵到了无辜但是光裸上身的方楷。
人间惨剧。
不过如此。
方楷被她打的有点懵，第一反应居然是心疼自己的锅。
他这个蠢样让陈宛月一时之间不忍下手，活动了两下手腕后质问：“我为什么在你家？”
方楷再次蒙了。他犹豫着说：“呃，这位……小姐？也许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他越说底气越足，“擅闯私宅，袭击屋主，我是不是可以联系我的律师了？”
“方楷？”陈宛月还认识他。
之前“公派”来伦敦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继续之前的本行，所以提前做了功课，想要采访一下那位地产大佬。结果谁知道她最后是要为了社会新闻去采访对方。那时候和她联系的华裔助理就是这位。
况且她隐约对之前几天的事情还有印象，尤其是昨天晚上……
陈宛月挑眉，见对方一脸受惊小白兔的样子就忍不住咂舌：“啧，你真是威廉·卡尼曼的助理？怎么这么……”她好歹是吞下了最后那个“蠢”字。
方楷一看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没好气地抹了把额头：“拜托，陈小姐，工作和生活是两回事好吗？”
陈宛月乘胜追击：“所以你也记得对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迅速列出她的计划一二三，惊得方楷口不择言：“你这么公私不分，有人喜欢你吗？”
陈宛月神情黯然：“我出国前的恋人已经成家立业了，现在……估计是真没人喜欢我了。”
方楷不太见得了别人这样，手足无措地道歉。
陈宛月幽幽叹一口气：“我现在的状态不稳定，不适合继续做记者。尤其‘她’之前刚醒的那三天我们思绪都很混乱，所以……我大概已经失去了我的工作。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至少去看看，趁早解决这件事，省得我又……”
她恰到好处的停顿，让天真无邪的小白兔动了恻隐之心：“呃，好吧，我不起诉你。嗯，而且你说的对，这件事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他隐约记起来老板家那三个小屁孩，“好吧，总之我的意思是，是的，我们要去那里看看。”
陈宛月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得的笑容。她抬手摸了把方楷的脸，心满意足地赞叹：“真是个小天使啊。”
方楷依旧一脸懵。
——所以，我被调戏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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