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率先蔓延。程洛注视着一个计时器，心里蠢蠢欲动。江宜南偏过头：“你很喜欢这类东西？”
程洛几近痴迷地凝视着那件小巧精致的机械造物，低声呢喃：“我喜欢。我非常喜欢。”
时间流动，是世间最残酷也最美妙的事。
他非常喜欢。
他叹了口气，回过头，面上换上笑容：“你知道我的打算吗？”
知道，否则也不会跟来了。
那些短信和邮件的时间完全对得上。短信里的提示可以帮助解开邮件的密文。两人有往有来，不过大部分都是对方主动联系。周北清作为一个在公众场合公开发表过主张与自然联盟和平往来言论的药剂师，说实话她的个人信息还是非常好查的。最开始她没把乱码一般的邮件和语意不明的短信放在心上，直到一次偶然之中破译出第一封邮件，她才开始回复。
周北清最初只是试探，但方程阳的态度十足诚恳，几次来回后周北清最终下定决心和他同谋。而方程阳最初的想法是打算联合周北清揭发内幕，引起混乱，不过这个想法直接被周北清否了。
程洛轻轻拿起计时器摆弄研究，说：“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还没变。”
江宜南把玩着怀表：“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也没变。”
程洛拨弄了一下指针：“没得谈了？”
“谈什么？”
“合作啊。”程洛弯着眼睛笑，“你知道的，我这人吧，别的优点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执着。”
————
江宜南躺在自己床上，翻过身望着窗帘：“Eve，打开窗帘。”
窗帘慢慢往旁边拉开，露出苍白天光。江宜南下意识闭了闭眼，片刻后又睁开，短促地笑了声：“真好呀。”
窗户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声音。江宜南趴在被子里，机器运转的细小嗡鸣在耳朵里扩大了数十倍，催生出浓浓倦意。
Eve忽然说：“有人给你发消息。来自方程阳，内容是……周小姐，他说他现在在门外，问你要不要开门见他。”
江宜南惊得立刻把嘴边哈欠咽回去，斩钉截铁地下命令：“不，回复他不见。”
门忽然打开，Eve不太好意思地说：“我顺手就打开了。”
江宜南无力地扶着额头：“你哪来的手？”
Eve讪笑两声，闭了嘴。
程洛走进来，放下手里东西，解释说：“爱丽丝担心你，让我来看看。”
“没有其他目的吗？”
“谈合作当然也是目的之一，”程洛回答，“不过我觉得你大概不会答应我。”
“行啊。”
“什么？”
“合作。”
江宜南坐起身，抱着一个抱枕，答应得非常干脆又认真。
程洛没惊讶多久，摇着头笑了笑：“你往后还是小心点。除了我……不，最好连我也不要相信。”
江宜南隐约觉得他这话奇怪，却没多想：“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也想过，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目前来讲，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程洛挑眉，觉得今天的江宜南有一点怪异：“你不怕他们不信你？”
“信或不信，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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