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点点头，露出黎祯熟悉的憨直的笑。
侯府里还有李真的妹妹，黎祯派人找来当初带他们兄妹进京的林伯伯，让他把李妩悦带回去，给了些银钱，就当李真已经死了。
他没亲自出面，他们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京城里有个与李真生得一模一样的侯爷。
生得像棵蔫豆苗的小姑娘坐在林伯伯的牛车里，回望着侯府，长久不肯眨眼，期盼着下一眼哥哥能从府里走出来。
黎祯心里有些愧疚，她的哥哥已经回不来了，他也没有办法赔她一个哥哥。
这年十月十五，贺元弈生辰，黎祯又见到他在宫中被众人簇拥，贺礼堆积，珠翠流光，百般奢华。黎祯在散场之时先行离去，贺元弈在人群中寻了他三遍，怅然若失地自己回了亲王府。
近来天气转凉，外面一直呼呼刮着小风。入夜时分，贺元弈熄了灯，脱去外衣躺到床上。一双手从暗处伸出来，向着贺元弈的脖子伸去。
贺元弈接住那双手，惊讶道：“手怎么这么凉？”
那双手微微用力，黎祯被扯入了被子里，浑身被贺元弈包裹起来。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身上的皮肤触手冰凉。贺元弈皱起眉，温柔地捏着他的手在掌心里揉搓。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贺元弈有些心疼。
“睡不着，想来见你。”黎祯把手抽出来，搂住贺元弈的脖子。两人的距离顷刻间拉得很近，额头相抵，鼻息交织。
贺元弈的身体微微僵硬，往后挪了一点，黎祯的手用了点力道，他没法再退分毫。
“怎么了？”贺元弈关切问道。
“垶玉最近怎么样？”黎祯声音很轻。
贺元弈答道：“他有周大人照顾，一切都安好。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用？徒增无谓罢了。”
黎祯虽然这样说，贺元弈却知道他对文垶玉很有感情，当初知道他还活着，是那样的高兴。
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黎祯凑上来亲吻的动作打乱，他的话哽在喉咙里，然后蒸发得无影无踪。
黎祯声音更轻：“知道他好就行，那我关心的就只有你了。”
这种时候，贺元弈一句旁的话都说不出，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黎祯主动的吻。
喉咙里异常干涩，需要有什么滋润一番。贺元弈隐蔽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压下内心的挣扎，努力维持着声音平稳：“睡吧。”
黎祯平静了两秒，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没生病。柳下惠？”
贺元弈把他的手拉下来，试探地问：“你……是那个意思吗？”
黎祯把手放进被子之下：“那你是什么意思？”
贺元弈：“唔……”
皇帝在贺元弈言明心迹之后，给了他一块封地，随他几时高兴就几时去。
陪太后过了在宫中的最后一个年，早春之时，贺元弈就要前往封地，黎祯自然也被算在随身必需品里。
面对空荡荡的侯府，黎祯心中唏嘘。
侯府北院里装着的那群姑娘，纷纷抹泪呜咽，黎祯要将她们放出侯府，可她们又能去何处呢？姐妹这些年彼此相依，又要散落天涯了吗？
黎祯看着那群哭哭啼啼的大美人，眼中带着惋惜：“我看，不如把她们也带去你的齐王府……”
贺元弈保持微笑，咬着牙把声音挤出来：“不行。”
“你看你，这么小心眼做什么，那可是一群弱女子。”黎祯不赞同道。
贺元弈注视着他，双眸像是一汪清潭，长长的睫毛微动，清潭便漾起柔波。长身玉立的齐王殿下平日若是十分颜色，只这一眼，便有十二分颜色。
黎祯有些不自在，伸出手去遮挡他的视线：“好了好了，你说了算。”
皇帝指给贺元弈的封地在北疆。
听闻北地虽冷，却不像南方湿冷，冬日下的雪还能没过脚背。黎祯还听闻北地烈酒甘醇，一杯下喉，火线便顺着喉咙烧到胃里。
黎祯好像有些适应不了长久地在马车上颠簸，一觉睡去，好几个时辰都不醒。
贺元弈叫了几声，他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是幻觉，闭着眼一动不动。
贺元弈有些慌了神，伸手把他抱在怀里，扶着他的肩膀摇了摇：“醒醒，阿祯，醒醒！”
他声音里的颤抖与惶恐把黎祯吓得立刻清醒，睁开眼条件反射一般将手覆在贺元弈的后脑上，安抚地顺了顺：“怎么了？没事的，没事的。”
贺元弈心跳的速度还未降下来，笑容渐渐带了些委屈：“刚才你的呼吸好长，好慢。”
黎祯微微怔愣，片刻后无奈笑道：“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永远。”
黎祯在贺元弈的唇边轻轻印下一吻，贺元弈小心温柔地回吻，像是在对待一件脆弱的珍宝。
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这样怕他死去，连他自己也没有。他以往不怕的，现在却被贺元弈的紧张小心影响，也惜命起来。
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当初就应该静静找个角落躲起来等死，干嘛非得回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下好了，给人家留下了心理阴影。
真是活该！
好在他又回到了这里，回到贺元弈的身边。黎祯覆在他的耳边说道：“还有句话一直没同你说。我爱你。”
贺元弈双目微微睁大，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这话我先说才对。我也爱你。”
车马不断前行，前方的路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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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小甜饼可能不会写很长，然后又要回去写灵异了。
接下来陆续写几个番外，礼貌性问一句，有啥想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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