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东向西的走,时而村庄时而荒山,遇到人有困难就帮人,遇到大妖怪吃小妖怪也会出手,照这速度,大约扶六千二百个老人家过水沟,给五千五百只母兔妖救小兔子,她就能回山。
到第五天的时候,九颜走到一处叫白家堡的地方,还没找到住处天变了脸,哗啦啦一场大雨下来,猝不及防,虽施法挡住没淋到,但也无法继续往前走,好在附近有个破庙可以落脚。
庙里供奉着关二爷,想来已是许久无人祭拜,破破烂烂,布满灰尘,香案香炉都不见踪影,偏偏倒倒的门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她犹豫许久,捡了稻草当蒲团,吐一口浊气开始打坐,屋外的雨再也没法打进她的耳朵。
就这么静静过了一个时辰,不知何时雨已停,打坐结束向外望去,外面一丛竹子,雨后露珠凝集青叶上,格外好看,感受到雨后泥土的清新,一扫连日来心中郁结,九颜顿时有了领悟,老天这场雨并不为挡她去路,而是帮她浇一浇心中的火气。
感激关二爷的收留,她找来水和布将破庙仔细打扫一遍方才离去,谁知右脚踏出门槛,就看见四人正朝这边过来,为首的胖小子如同一只得胜的花公鸡,气焰嚣张,后面两个随从打扮的推搡着一个瘦瘦弱弱竹竿似的......小姑娘?
是霸凌还是玩笑,不等她上前询问,为首的胖小子一扬手,吩咐身后随从,“推到竹林去,这片竹子去年砍过后剩了不少竹尖,你们不是说舅老爷家的傻子孙女跑进去玩儿被扎伤了吗,咱们就看看这小妖怪进去会不会受伤?”
其中一随从面露难色,劝道:“少爷三思,若是真出了事,老爷回来只怕不好交代?”
另一随从摆明要捧胖小子高兴,呵斥道:“你懂什么,难道老爷还会为了个外人教训少爷不成?”
说到父亲,胖小子眉头微皱似在犯难,看来他爹还真会为了外人教训他,不过为何要称那漂亮姑娘为妖怪,九颜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妖气,未免弄错,便继续旁观。
下山五天不到的人,还不懂山下的规矩,比如骂狐狸精,并不真是狐狸精。
胖小子陷入沉思,想到父亲的责备和马鞭,终于将手放下,颇为悲怆说道:“算了,今天就放他一马,先痛快打一顿,等什么时候我爹出远门了,再好好收拾他。”
漂亮姑娘听他说‘算了’二字明显松一口气,后面的话却让她好看的脸生生扭成苦瓜,“表哥,你饶了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声音低哑,竟是个少年,九颜呆住,门派之中也有相貌不凡玉树临风的弟子,但绝没有眼前人这般的阴柔,只见他年纪约莫十六七,生的白白嫩嫩,双眼如盛有一汪清水,顾盼生姿,眼尾微微上翘,挺拔秀气的鼻子下,淡粉色薄唇看上去有些血气不足。
难怪胖小子对他并无半分怜惜之意,九颜叹气,想起粗糙如土的师兄,大约和他待在一起太久了,看到好看的都自然而然归为女子。
话才说完,胖小子得意的笑了,指着竹林道:“你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就可免了今天这一顿打,到时候爹问起来,可别乱咬人,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跳的。”
瘦青杆踮起脚尖往竹林看了看,阴霾的天,竹林深处乌黑一片,谁知道里头有什么,竹尖都算好的,他咽下口水,比胖小子方才更悲壮,两眼一闭,脖子一横,“你打我吧。”
胖小子一使眼色,两随从领命,手指掰的噼啪响,随机包子大的拳头雨点般往瘦青杆腹部和背上砸。
下人得力,主子高兴,胖小子插着腰扬天长笑,一脚揣在瘦青杆心窝上,瘦青杆终于疼的喊出声来,九颜这才回神,没再想她不修边幅的师兄。
“住手。”她大喊一声,右手轻挥打开三人,身影一掠来到瘦青杆身边将他扶住,双眼紧紧盯着胖小子,摆出她在门派里训诫顽皮弟子的师姐架势,“为何欺负他?”
胖小子大约真是个没胆的,抖抖搜搜躲在侍卫背后,极其虚弱的朝九颜吼道:“小爷自家家奴,爱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你...识相的赶紧走开,否则别怪小爷别客气。”
“家奴?”她不懂家奴的意思,但这个奴字很明了,奴隶当不得人,所以胖小子才敢下手如此狠绝,可是,“分明方才他喊了你一声表哥。”
九颜再一挥手,竹叶上积留的雨水刷一声打在三人身上,将人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还不肯认错吗?”
“快跑吧少爷,真妖怪来了。”胖小子张嘴就要狡辩,随从极有眼力见的拦住他,不等他反驳,连拖带拽扯着他跑出去半里地不敢回头。
“哈哈哈。”瘦青杆捂着受伤的腹部朝三人的背影大笑,“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我。”
九颜放开扶他的手,不明白这人被打的如此惨烈怎么还笑的出来,实在够乐观的,好了,每日一善结束,她还要继续赶路,“能站稳就快回家去吧。”
“不行不行。”瘦青杆听到回家二字,收起笑,脸又扭成苦瓜状,“我住我舅舅家,你叫我回去,就是把我往表哥刀口上撞,他刚才没打够,还被你出手收拾了,现在回家我就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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