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能是怎么知道万生门的?”
这是白家舅舅屏退仆人,关上书房门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不知。”九颜回答,“我与白能相识与昨日,对他一概不知。”
白家舅舅请她上座,亲自倒茶奉上,“一概不知就肯跟他回家除妖,道姑也是古道热肠。”
九颜稍微闻了闻茶香便放下茶盏,听出白家舅舅的质疑,便又解释一遍,“我吃了他的桂花糖糕。”
万生门她也听说过,和归风清一样是修道门派,两派之间虽没有往来,但也从未听闻万生门有何劣迹,不管如何,且听白家舅舅怎么说。
但是白家舅舅并没有直接入题的意思,他同一壶茶也给自己倒一碗,撇开茶沫子喝上一口,才又说道:“这些年我做生意,走南闯北也听过不少仙派之事,观道姑气质出尘行事一派磊落,想来应是出自四大门派之一,不知俗世不通人情,该是天一派?”
九颜也曾听过,天一派讲究的是天人合一,与归风清化一为零的想法大同小异,两派行事作风相似,归风清还在九州之内时,就常常被认错。
她无意解释纠正,既然对方不开口,她便主动询问:“还是说说白能的身世吧。”
白家舅舅不疾不徐再喝一口茶,却不将茶碗放回桌上,而是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是将他所有的纠结攥住,过了许久许久,才听见茶盏与木桌碰撞的声音,已是下定决心的意思。
“我最后一次见白能他娘,是白能出世那天,她似乎被人追杀。”白家舅舅说道。
他说话时眉头紧皱,双眼迷离,似有疑惑,对追杀的事情不是很确定,只是一种感觉,九颜问道:“何以见得?”
白家舅舅摇摇头,“她不让找产婆,脐带也是自己剪的,生下孩子微微眯眼休息了两刻钟就急着要走,几次叮嘱我决不能让人知道她曾在万生门修道,若有人问起,只说她病死在外即可。我猜她或许是在外犯下大事,不忍连累家里人和孩子。白能幼时我一直将他关在家里不让出去,风平浪静过了几年,他娘没回来,仇家也没来,我想他娘或许是死了,追杀她的人无意要白能性命,才慢慢放松了些。”
九颜懂了,“所以你见到我不是生气,而是害怕,你担心我是来取白能性命的?白能的娘亲被人追杀,没有回门派求救反而回白家堡来,你怀疑此事与万生门有关?”
此时已没有否认的必要,白家舅舅点头说是,“万生门乃是四大门派之一,修道的人尚且怕他们,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又能怎么样?这些年我始终提心吊胆,就连对白能也不敢说出当年之事,唯恐招来灭门之祸。他娘亲拜师万生门之事很少有人知晓,对外一直说在远方亲戚家寄养,我刻意隐瞒,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他娘亲在外与野.男人私通生下的,可他竟然还是知道了。”
“野.男人?”九颜听到最后,有些不懂了,“为何要这么说?”
白家舅舅咧着嘴角笑了笑,“道姑别误会,这是骂人的话,意思是说不知道的男人。”
她虽与世隔绝二十来年,但托了师兄的福,还是晓得这三字的意思,看来白家舅舅误会了她,九颜不得不又问一遍,“为何要诋毁自己的妹妹?”
“呵。”白家舅舅冷笑一声,“诋毁吗?谁知道白能的爹究竟是谁,况且要提防妹妹仇家来寻仇,难道给白能编成天神下凡吗?越是埋汰越是没人探究,众人取笑白能还来不及,哪儿有心思去查真假?”
将孩子藏起来,给他编一个人人唾弃的身世,是白家舅舅唯一能给白能的保护,九颜却不敢苟同,“百密一疏,白能还是知道了万生门。”
真切感受到危机来临,白家舅舅一双鹰眼迸发出阴冷的光,“除了我,白能出生当晚还有人在场。”
九颜不知他说的是谁,但事情没有他想的严重,明显白能只知道万生门,否则为何会毫无戒心告诉她,白能还在等着娘亲给他一个解释,殊不知娘亲已再不会回来。
可怜的孩子,九颜听见他在门外走来走去,犹豫纠结却不敢违背舅舅,更别说当面质问。她还记得白家舅舅说过,能不能让白能知道真相取决于她。
忽而街上传来打更的声音,梆子声回荡在整条街道,笼罩着白家上下,九颜起身,“子时阴气最盛,妖鬼出没,待我除妖结束,继续说。”
白家舅舅说好,说出隐藏了十来年的事情,他也有些疲惫,想要稍稍休息一会儿。
九颜推门而出,果然看见白能就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探,“偷听?”
白能迅速摇头否认说没有,“没偷听,给你们看门,说完了吗,怎么样,我能知道了吗?”
“我说了不算。”明知他不敢去,九颜还是指了指背后敞开的书房门,“他担心你无法面对,如果你够勇敢,就自己走进去。”
说完,再不管白能,拿出腰间黄玉笛子开始吹奏,笛声幽幽,似湖水上泛起一圈又一圈波纹往外传递,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四散开来,黑暗中的妖鬼避无可避。
白能一动不动看着,九颜可不像大晚上心情不好吹奏一曲舒缓情绪的人,她在除妖。
他们都把他当外人,其实他才无所谓家里丢不丢东西,有没有妖怪,只是眼前的人不肯白拿他的东西,这个理由又刚好可以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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