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能一觉安稳睡到第二日辰时才醒来,推门出去看见那抹白色身影,站在青竹下抬头仰望,连带那几株寻常竹子也耀眼了几分。
他跑回屋去找一身白衣服换上,打水来洗掉一脸的倦容,正要邀请九颜共进早饭,舅母身边的侍女忽然过来,请他二人到花厅去。
九颜没意见白能也没话,两人穿过凉风不断的穿堂前往小花厅,只是一起吃早点罢了,另外三人早已入座,胖小子从馒头中移出些许注意力,剜了姗姗来迟的白能一眼。
“坐,先吃早饭。”舅舅面无表情发出指令。
注意到他脸和脖子上都有深深浅浅的指甲划痕,白能想笑不敢笑,看来昨晚战况相当激烈,泼辣的舅母稳占上风。
白能给九颜要了南瓜小米粥,殷勤的将面前几个清淡小菜换过去,“这个清爽可口,一点不辣,你尝尝。”
舅舅见状,也将一碟脆萝卜推向白能,“你从小就爱吃脆萝卜。”
一家子暴脾气聚在一起,难得有温情的时刻,舅母不负众望,‘哐啷’一声将筷子砸在碗上,“哟,家里是有谁死了不成,都穿上白了,打算提前哭丧吗?”
九颜喝粥不理会,归风清满山都穿白。
白能也学着九颜的样子低头喝粥不说话。
“怎么,哑巴了不成?”舅母发狠撩起筷子直接往地上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能鼻子骂,“如今有人撑腰,胆子倒大了,问你话敢和我装哑巴?”
“还有你。”舅舅正要替白能辩解却先被吼道,“知道他从小喜欢脆萝卜,知道你自己儿子喜欢吃什么吗,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母子有没有这个家?”
饭桌上三人不想说话也没话说,底下伺候的下人吓的大气不敢出,生怕主母发怒,将火气撒到自己头上,屋子里只剩胖小子啃馒头的声音。
舅母寻声望向不争气的儿子,一把将他馒头夺下,“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爹的钱都要给别人了,你还有心思吃。”
“娘,不怪爹,我什么都爱吃。”胖小子委屈巴巴,“馒头还我,没吃饱。”
‘噗嗤’白能一个没忍住先笑出声来,在舅妈盯上他之前立马用手捂住脸,将唯一的馒头递给表哥,“表哥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多吃些。”
胖小子颇有些不屑不愿伸手,但耐不住馒头的诱惑,还是接下了,“少来,少爷我不吃这套。”
恨铁不成钢啊不成钢,舅母险些翻白眼晕死过去,好半天才缓过来,揪着胖小子的耳朵往外拽,“你不吃?不吃你接什么,我看你是皮痒又想吃竹笋炒肉。”
两人骂骂咧咧走远,剩下三个终于可以安静吃早饭,白能又添了一碗瘦肉粥,“今早的粥不错。”
“你的功课,做完了吗?”舅舅忽然开口问道。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下去,白能听的出来,昨晚的话还没说完,舅舅明显是要支开他单独和九颜继续谈话。
他盯着粥里的肉糜不抬头,声音细如蚊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什么?”声音太小,舅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他憋着一口气在心里,一直以来迫切知道的真相近在眼前,涨红了脸双眼紧闭对着桌子大声吼道:“我也想知道,凭什么我不能知道?”
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骂声,舅舅反应平淡,“你现在知道的,就是全部。”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早饭被两次打断,九颜很不舒服,也不管气氛如何,掏出一方锦帕来擦擦嘴角,起身离开。
她这一走,白能失了底气,再没方才的劲儿,打算追上去脚却挪不动,腰背弯成弓字,灰焉焉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舅舅跟着九颜也起身离席,能容纳八人的长条木桌上,瞬间只剩他一个,白能不知道怎么办,冒热气的粥或者开胃小菜脆黄瓜对他不再有任何吸引力。
石榴树下,陈叔带几个人在挖碎骨头,见九颜从后院走来,远远招呼道:“姑娘,这树你说能活,是真的吗?”
九颜走过去看了看,树根损毁远超过她的想象,单靠几个普通人当然无用。她掏出一支白瓷瓶来,打开塞子将瓷瓶里的东西倒出,神奇的事情发生,绿色的水滴在树根上,被小妖啃坏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众人啧啧称奇,九颜并无半分得意,收瓶子就往外走。
却还是给后面的人追上了,“道姑留步。”
九颜停住,她知道白家舅舅要和她说何事,在白能的院子里站了一晚,她已经想通,“白能是个好孩子,你该试着相信他,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能替他做出决定的,只有他自己。”
“可是.....”白家舅舅还是犹豫,一眨眼发现九颜已不见身影。
也罢,他咬咬牙,难道要瞒到死的那天带到棺材里去?十八年,说不定白能已经释怀,早不是幼时哭着找娘亲的孩童。
“叫白能来书房见我。”他吩咐下人。
白能还坐在花厅发呆,吃剩的早点下人已悄悄收拾完,他看着空无一物的长桌,满心迷茫,正在这时,舅舅派人来叫他去书房。
“舅舅真是叫我去书房见他?”他不敢相信,“他是要检查我的功课吗,要不要我回房里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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