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不是针对普通修士吗？我这个程度，不会轻易被神雷劈死了吧？不然上界的人得受多重的处罚。”
“这是其一。其二，境界屏障一旦破了，会迅速重新组建屏障，速度稍慢一些，天道会将您剿灭。”
晏迟明白了：“我打碎逆转大阵还需要时间，那就是说，我必须得跟重建的屏障作斗争，而这个时间里，我已经是在和天道作对了是吗？”
“没错。”
晏迟弯腰驼背，一下子就松了所有的精气神，他皱着眉笑：“这一边让我救世，一边追着我打，太不公平了。”
宋离越说越艰涩：“天道之下，一码事归一码事。若您出了意外，我与袁合会尽快救出您的魂魄，直接送去下界，为您直接办妥轮回，下界承诺会给您一个理想的下一世。”
纪清桐满脑子都是谁要管什么下一世，他一句愤慨的话到了嘴边，却听晏迟喃喃自语：“下一世啊……”
晏迟叹气道：“我想现在不谈下一世的事情。我只说现在，要是和天道对抗，我有多少把握活下来。”
“除非您耗尽一界之气。”
“什么气都可以？”
“是。”
“好，我清楚了。但我想再问一下，我不算本界中人，贸然插手本就属于打破壁垒，可否会像沈袖清兄长危及到沈家一样让云帆门出什么事？”
“您尽可放心。您既然不是人间界的人，便是与云帆门没有联系了，您所做的事都与云帆门无关。”
“那就好。”说是这么说，晏迟的表情绝对不是高兴。
袁合吸了吸鼻子，终于打破了自己的沉默，他呜咽道：“对不起，我太没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又要害您一次。如果我能够将逆转大阵劈开，您就不会有这么一难了……”他说到最后，哽咽得话都说不清。
晏迟拍着袁合的背，给他顺顺气：“这不一样，我已渡劫，实力本就该与上界之人相仿，就连当年的云醉都不过是即将渡劫，不一定能破这逆转大阵。”
袁合咳了几声，又道：“大人，您要不就躲了吧，真的没有人来应付这个逆转大阵，天道也会被迫打开三界通道……”
“不要说了！”宋离道。
袁合立时噤了声。
晏迟拍着袁合的手停下来：“好了，我有云醉的记忆，不会不知道被迫打开通道需要核准的时间，也不清楚要延迟多久。逆转大阵一经启动，每延迟一息，都可能造成部分地方的时空扭曲。我来试着阻止吧，无论成或不成，都要将损伤限制在最小。”
袁合抽噎不止，倒是没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晏迟对宋离道：“把他送回去吧，你也该回去了。阴阳司的事务不会只有逆转大阵这一件。”
“是，大人。”宋离说完就怔住了，“对不起，晏公子。”
“不执着于过去这种话如果是用来劝诫自己的，就说明自己还没有做到。但假如真的用尽全力还是没有做到，那根本不用道歉。”
持慧峰顶一阵大风刮过，晏迟把头发拢在一处，可还是有碎发漂浮着，袁合看着他就像是隔着一层雾，或许是飘起来的碎发把他的相貌和嗓音都遮去了不少，袁合听到晏迟在说：“我也会被过去束缚，是我提的要求太苛刻了。”
宋离深深鞠了一躬，携着袁合，打开了回阴阳司的门，他在跨过大门，回头道：“我未用尽全力，只因我看到您与看到大人无异。您与大人都是我愿意追随一生的人。”
他的话随着阴阳司大门关闭而停止。
持慧峰有那么一霎的沉寂。
晏迟转过身去看纪清桐。
纪清桐闷闷不乐：“你什么时候学会大公无私了？”
“不是大公无私。”晏迟早准备好了答案，“我只是在想，修炼了**十年还要再抛弃我在意的人，那我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了。”
模棱两可，像是道尽了往日。
纪清桐就因这回答想起了晏迟在心阵中对他说过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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