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在她的对面坐下。
她的手放在桌子上，低着头。
“你还是和之前一样。”袁乾乾笑着说道，“一做错了事情，就看都不敢看我。”
苏棠抿了一下嘴唇，抬起头来看她，“你……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在死过一次之后活过来，很好。”袁乾乾笑着说道，“你想不想要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消失一年多的时间？”
“为什么？”
“是有人命令我离开的。”她轻声说道，“要不然的话，我也不愿意离开添添，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从小被家人抛弃，我的父母也很早离开了，他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后的亲人了。”
“谁？”
袁乾乾咬了咬嘴唇，“尉靖存，的爷爷。”
苏棠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不想要我进尉家的门，威逼利诱的让我离开，我不愿意，他就让人将我从江上，推了下去。”
“你说什么？”苏棠的声音都在颤抖，“那个时候，你……”
“我命大，被人救了上来。”袁乾乾笑了笑，将话说完，“但是我也永远回不来了，因为我知道，除非我想要再死一次，所以苏棠，我不是故意想要欺骗你的，真的不是。”
“……我知道了。”
“我知道，当年我或许做错了事情，但是这些惩罚，还不够吗？你或许已经和其他人一样吧？觉得我是因为想要到尉家，想要钱才这么做的，是吗？”
苏棠看着她没说话。
但是那样子，也算是一种默认。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了解袁乾乾的，但是到现在，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因为她记忆里面的袁乾乾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那么好。
袁乾乾垂下眼睛，轻声说道，“我或许做错了，但是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苏棠的手骤然握紧了。
她想要说什么，袁乾乾却先开了口，“苏棠，我爱尉靖存，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但是我爱了他五年的时间了啊，我也为了他，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甚至差点死了！”
“苏棠……我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这一次，就当做是我求求你了，好吗？”
袁乾乾的话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她的声音也在轻轻的颤抖着，“你之前不是也这么做的吗？虽然我知道这么对你不公平，你可能也会很难过，但是苏棠，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感谢你，感谢你将他给了我，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根本就活不下来！”
“但是，他喜欢的人，可能不是你。”
苏棠轻声说道。
她的话，让袁乾乾脸上的表情不由一僵。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说道，“苏棠，在这世界上，没有事情是绝对的，也没有事情，是不可以改变的。”
苏棠抬起头来看她，“所以今天你让我出来，就是要让我，将尉靖存让给你是吗？”
“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苏棠的话说完，袁乾乾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消失了。
苏棠从来都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那一刻，苏棠终于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她之前认识的袁乾乾，和现在的袁乾乾，不一样了。
又或许是，之前她看见的袁乾乾，不过是她想要让自己看见的样子，而真正的她，就是苏棠此时看见的样子。
“苏棠，我都已经这样求你了，你却连同情，都不给我吗？”袁乾乾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眼睛定定的看着苏棠。
苏棠没有说话，只看着她。
袁乾乾突然笑了出来，“苏棠，我曾经以为，不管其他人对我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至少你对我是真心的。”
“你对我，是吗？”苏棠反问。
袁乾乾咬牙，“我对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离开之后，我就将添添接过来了。”苏棠轻声说道，“觉得你死的很蹊跷，所以我带着添添就直接到了尉家，我想要查清楚，我想要帮你伸冤。”
“尽管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事情已经过去，但是，我还是没有放弃，因为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给了我最多温暖的人，你对我真心，所以，我还给你真心。”
“我知道，所以现在……我只有这么一个请求了！”袁乾乾红着眼睛说道，“棠棠，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也知道，现在可以支撑我……”
“如果只有我将尉靖存让给你你才可以活下去的话。”苏棠将她的话打断，“那么你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因为，那不会是真的。”
其实苏棠并不想要和袁乾乾说这句话。
就好像她之前想的那样，不管袁乾乾对他人如何，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最起码她对自己，是真的。
但是苏棠无法让她继续这样下去。
苏棠可以狠心，可以退出，但是尉靖存和袁乾乾，也不会变成真的。
那个时候，袁乾乾只会更加痛苦。
在听见苏棠的话后，袁乾乾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了。
她定定的看着苏棠，“这是，你的心里话？”
“是，我也只是想要你，清醒一点。”
袁乾乾又突然笑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停止了笑容，眼睛定定的看着苏棠，“我一直很清醒，不清醒的人是你，苏棠。”
她的眼睛，很冷。
苏棠看着，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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