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江南三月，空气中却处处弥漫着令人颤抖的寒意。白初上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魔军营中厮杀的红色身影，眼睛下意识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落下来，飘进了他的眼睛里融化。
白初上愣愣地抬头, 是雪，漫天飘扬的雪, 红色的雪。
魔军营中，小妖王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打斗时的肆意张扬, 冷冰冰的眼底除了杀戮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鱼恒一手穿透一个魔兵的胸膛, 另一只手干脆利落的拧断魔兵的头颅。
此时的魔兵营里, 到处都是血红色的。
一波又一波魔兵不断从血中爬出来，生长出手脚，如同不会死的虫子，而鱼恒就是那蜜糖，吸引着它们，令它们蜂拥而上。
在这些魔兵中, 有不少投奔楚夜的妖怪, 也有鱼恒熟悉的面孔, 当他们冲上来时, 鱼恒丝毫没有手软，千万根冰锥刺得他们千疮百孔。
上官楠安顿好伤员和小狐狸回来时, 看到魔军营中鱼恒自己敌数不胜数密密麻麻的魔兵的时, 忍不住倒抽口气。魔军营里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 这个小山还在不断增高，踩在尸山上的男人疯狂残忍的模样令人发抖。
这就是一界之主，妖王啊。
上官楠好不容易回过神，将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初上楼衍拉到小狐狸背上。这里太冷了，好在他找到了些保暖物品，紧忙把暖宝宝塞到白初上怀中，又将棉被罩在他们身上。
当他不经意碰到上官楠怀里冷冰冰的人时，上官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阿鱼像变了个人似的。
上官楠紧了紧棉被，心里难受。
他想，阿鱼要比自己难受一千倍，一万倍吧。
魔军营中，鱼恒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他喘着粗气，衣服上的锦鲤闪烁着刺目的光芒，锦鲤的模样也和往日不太一样，不再吉祥和和谐，而是露出了满口尖利的獠牙，快速游动在长衫各处。
但它们并没有游向鱼恒的肩膀，那里先前被魔兽咬破了，衣服撕开一条大口子，溃烂的肉外翻着，血液源源不断从伤口流出。
但是鱼恒感觉不到疼。
是了，他不会疼。
他抬起头，冷漠的盯着正前方蓝光里的男人，只有杀了楚夜，他才能感觉到那么一点快活。
不管魔兵再怎么多，他们已经阻止不了鱼恒前进的步伐了。楚夜还没有恢复全部力量，因感到危机不得不提前结束运功。他睁开眼，从自己心爱的乌鸦宠物爪子中接过弓箭，在得知乌鸦射中了楼衍后，微笑着摸摸乌鸦的头，“很好，没白养你。”
乌鸦高兴的叫了两声，显然很喜欢主人的夸奖。
楚夜很宠这只乌鸦，乌鸦吃了他三个属下，他也毫不在意。今天乌鸦干的这件事，就是吃他三十个属下他也心甘情愿。
楚夜是越想越开心，那可是天下最毒的箭，这时候的楼景途应该凉透了吧？
鱼彦殊，是你毁了我的希望，那你也别怪我——
楚夜陡然瞪大双眼，头颅迅速向左侧开，一根冰刺撞开蓝色结界，从楚夜脸边划过。楚夜愣了下，伸手摸上刺痛的面颊，满手的血。
楚夜的脸被冰刺划出一条很深的血痕，他还没反应过来，鱼恒就一拳砸在他脸上。这一拳力道极大，楚夜的头歪向一边，身体向后倒去，他听到了自己骨头错开的声音。
鱼恒双眼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揪住楚夜雪白的衣领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拳。两拳下去，楚夜的脸不再俊俏，两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塌陷。
鱼恒手里忽然多出一根冰刺，对准楚夜剧烈起伏的胸膛扎下去，不料却扎了空，楚夜挣脱鱼恒的桎梏，一闪不见了。鱼恒眉头一皱，一个白影在眼前飞速掠过，耳朵里倏然发出鸣响。楚夜一拳砸在鱼恒太阳穴上，随之腿上剧痛，鱼恒重重摔倒在地。
楚夜收回腿，揉了揉拳头，鼻青脸肿的问:“怎么样？还能站起来么？”
楚夜这一脚把鱼恒用在他脸上的力气全都还了回去，鱼恒恶狠狠地瞪着楚夜，拖着无法动弹的左腿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抓起地上的冰锥砸向楚夜。
楚夜眉眼间尽是慵懒玩味，即便他的力量没有全部恢复，但对付鱼恒绰绰有余。
“老朋友一场，”楚夜躲过飞来的冰锥，缓慢得走向鱼恒，手心托着一团蓝光，磨了磨牙说:“时空之门关了，只有你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鱼恒拖着残废的腿，受伤的肩膀微微战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是啊，只有你死，你死我都不解恨。”
“我真是讨厌你这幅不行了还不认输的样子，你哪里来的勇气啊？”楚夜说着，手里的蓝光已经向鱼恒飞去。
天空中不断飘下来的红雪聚集在鱼恒头顶融化成水顺着他的额头眼睛淌下来，雪水的味道流到嘴里很苦，很凉。
鱼恒被这团光击倒在地，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此时楚夜已然治愈好了自己脸，还是那副俊俏欠揍的模样。他走到鱼恒身边，看蝼蚁般俯瞰着趴在地上满身血污的男人，嫌弃的后退了一步，生怕将自己一尘不染的白衣弄脏。
“我其实不想杀你的，可是你逼我，你非要阻止我。时空之门关闭了，杀了你都算便宜了你。”楚夜越说越恨，抬脚狠狠踢向鱼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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