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远答应得很干脆，将齐芦送回家休息，并且决定承包家里全部杂活，向欧阳北看齐。
安顿好齐芦后，给欧阳北打了个电话。
“你姐怀孕了，怎么办？”
欧阳北家那个小鬼头欧阳晨三岁了，正是猫狗嫌弃的时候。下午五六点，从幼儿园接回家吃饭的时间。可惜只有天使才能乖乖吃饭，除此外的全是恶魔。他正被折磨得焦头烂额，这个电话如同救星一般让他有借口把苦差事交给伍苇，几乎是逃命一样接电话。
“哎哟，可等到你电话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在喂饭？”王文远有点嗤笑。
按照伍苇的观念，小孩子饿不死，只会营养过剩。她小时候基本上是放养，也好好长大了。因此秉持了想吃吃，不吃就不吃的喂养模式。欧阳北却不一样，他从小被自家妈和外婆精心养育长大，不仅喂饭，而且还有温柔的音乐听。他坚决不让自己儿子在冷漠的环境中长大，所以亲力亲为。育儿出现分歧，伍苇袖手旁观，“我看你怎么给他温暖。”
在欧阳北心里，小孩子嘛，小动物一样，天生就知道谁是老大。只要他脸一冷，甩个眼神过去，还不乖乖听话？
才怪。
欧阳家小少爷看不懂老爹的脸色，直接尿他脸上是小事，遇上不喜欢吃不想吃但是非被强迫着吃的东西回直接掀碗。多少次他袖口带着奶糊糊去上班都不好意思说了，但是能怎么办呢？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平了。
欧阳北捂住话筒，小声道，“哎哟我去，我小时候怎么没这么欠过呢？简直了，要不是伍苇在旁边看着，我能一拳给他揍出去。太TM难带了，这要不是我生的，直接丢外面去自生自灭啊。”
“你姐怀孕了，怎么办？”王文远问。
“怎么办？不是你的呀？”
“滚蛋。”
“那有什么好说的，有了就生呗，能怎么办？”
“不是。”王文远就纳闷了，“我已经很谨慎了，她怎么就怀上了呢？即使早停了药，我这边还有措施啊。”
“你能保证百分百安全？”
“百分百不敢说，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肯定是有的。”
“得了吧，要怀上也就一秒钟的事情，费不了多大功夫。”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那就是安慰安慰你，不然怎么说。”
“艹——”
“我有点心慌，需要休产假。”
欧阳北本能想拒绝，但话没出口转了个弯儿，“要不要我去帮你顶一段时间？”
“你想干啥？”
“把儿子丢给伍苇带一段时间啊，收拾收拾。我艹，你是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黏糊多不讲道理，老子骂他听不懂，打又不敢用力。没办法，我得找个——”
“随你，我无所谓的。”
王文远挂了电话，心稍微稳了稳，回房间见齐芦已经彻底睡着了。他去厨房看了下，只有一点冷饭，冰箱里倒是有菜，可惜他的手艺不好。
如何照顾孕妇是一门手艺，欧阳北在当初伍苇生娃那一场乌龙里割地赔款，包圆了所有事情。他请了两老师搞家教，一个教做孕妇餐和幼儿辅食，一个教怎么带娃。出师后加实践，基本上才算是个合格的爸爸。
然他自从和齐芦结婚后，只对洗衣服和晾衣服精通，厨艺没有任何进步。
英明神武的王总裁一时间觉得很辣手，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三圈后，干脆跑床边看着齐芦睡觉。
四年多的修养，齐芦脸型变圆了，皮肤偏奶黄色显得更健康，身形骨架也有了细微的改变，纤细中带着些许的韧性。她的意志力比他强，每天无论上班还是休假，必定会开车去海湾新城郊区的小山上锻炼身体。并非健身房里跑出来或者雕塑出来的，而是实打实汗水苦出来的。
从来做事恒心和耐心最可贵，她给自己定下调子，不紧不慢地做着，没听她喊过累或者不做了。
王文远抓起她的手亲亲，又觉得不太够。
她怀孕了，她平坦的肚子里有一个生命在孕育，他和她的血在交融成为一个整体。
只是想想就足够激动。
他小心伸手，盖在她腹部的位置，感觉到一点点的起伏。
是胎动？
王文远有点儿疑惑，这么快就胎动了？怕不是错觉？
他干脆撩起齐芦的衣摆，手伸进去，温热的皮肤下面确实有很轻的动静。然态度要谨慎，因此他侧头将耳朵贴上去——
“你在干什么？”齐芦被吵醒了，痒痒地笑起来。
王文远有些讪讪，又不好说自己的妄想，只道，“我给欧阳请产假，他同意了。咱们明天去医院看看——”
齐芦拍拍他的背，仿佛是安慰。
次日一早，两人都没去上班，直接去离家最近的妇幼。社区公立医院，人并不多，齐芦没排队便顺利排到检查的号。
抽血、验尿、B超，一轮下来，确实怀孕了，并且超过两个月的时间快三个月了。
王文远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怎么就瞒那么久？”
她道，“一开始也没发现，后来月经迟了才有点意识。再后来觉得身体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心也是够大了。
他焦躁得不行，唯恐有什么问题。
她抓着他手安抚，“别怕，都是三个月后才建档做规律产检的，咱们一步也不会错过。”
王文远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医生办公室门内，原地来回踱步好几分钟，最终觉得这样不行，必须亲自和医生沟通沟通。
他敲了敲门，不等应声便推门进去。
齐芦平躺在一张医疗床上，衣服撩到胸口，露出平坦的小腹。中年女医生用一个探头在上面慢慢滑动，伴随气动作，一阵阵鼓点般低沉的声音传来。
医生扭头看了一下，齐芦忙道，“是孩子爸爸——”
医生笑道，“爸爸不放心呢？听听吧，多有劲儿呢——”
咚，咚咚，咚咚咚。
欢快地，带着对这世界全部的好奇。
王文远彻底怔住，一步也不能动。这是他的孩子，已经存在的小生命，在微笑着对他打招呼。
亲爱的宝贝，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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