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中厅走,随手抓了个丫环来问,果然是到饭时了。
中厅里我骆驼爹在,邹昉在,富二娘和邹暖却不在,在的两位表情还颇有些凝重,我一时有些纳闷,不过也好,我骆驼爹好像忘了我晚归这件事了。
我还真是有点好奇,是什么天大的事能让我这志得意满交通权贵前途辉煌灿烂的骆驼爹神情如此凝重?
“等我开饭哪?”我找了个话题开个头儿,总不能硬邦邦的直接问。
骆驼爹眼皮抬一下看我一眼又唤丫环让上菜开饭,摆了满满一桌子就我们三个人,骆驼爹倒还吃得像模像样,小骆驼有些心不在焉,把他面前那新罗种的蛋形茄子戳得开膛破肚弄得满盘狼藉。
我寻思,大概是小骆驼犯了错惹得老骆驼不高兴了。可他们不说我自然也不好问。
只要不短了我的我才懒得搭理。
吃过了饭,我本来还想今日和老骆驼蹭点钱来,看这样子作罢才是为明智之举。
第二天我得知了原因,说来可笑,居然还是卢琉桑这个外人告知与我的。
原来邹家经西域到波斯的商队还没出葱岭就被劫了,损失颇为惨重。好吧,我承认我卑鄙,听到这样惨烈的消息我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元气大伤的邹家女儿还想攀附五姓之家么?做梦。
“你笑什么?”
我忙正了脸色:“想起个可笑事。”
总不能说是因为骆驼爹的指望落空了我幸灾乐祸吧?
“说来听听。”卢琉桑的口气又似是很亲近。
我睨他一眼然后起身扯扯袍子:“我跟阁下熟么?”
迈出房门,太阳正好。
说实在话,这事经由卢琉桑说来我还真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倒不敢私心以为骆驼爹不想我为了邹家担心——他还没心疼我这个闺女到那个份儿上,排除这一点,我不被告知的原因,还用想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告诉她做什么?鸟用没有。
好吧,我不得不正对这个问题,在邹家,我就是那院中玫瑰花树下的苜蓿,有它,衬着玫瑰花更娇艳,没它,也无碍玫瑰的姿容。
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酸酸的,像我娘每年秋天用醋菹的一坛子一坛子生菜掀了盖子之后的味道,酸得人眼睛都要眯着,吃一口恨不得把嘴巴都揪起来把酸味揉烂了挤碎了咽下去,酸,但这是冬天里我们家唯一能吃到的菜,得忍着。
也许,我还是适合回洛阳那个小院子守着姨娘一块儿吃菹菜,毕竟,长个什么样的肠胃就得配个什么样的菜,否则真消化不了。一想到这儿我的肚子倒真不舒服起来,这疼起来的滋味我知道。本想喊娘一开口才想起来没娘了,改口喊丫环,没人来应。
无法,我只得弯着腰狠命捂着肚子,这屋子里没有我要的东西,爬我也得爬到厨房去,但愿我骆驼爹还用那东西来发面。待我一路狼狈往厨房去时心里还发着狠,这帮死丫头回头一个个都找又老又丑的长工配了才解我的恨。
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好,出了院门了也没见一个丫环。
脚下像踩了棉花,往厨房去的这段路可真长。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前方终于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不管是谁,看来我这口气暂时先不用都咽下去了。
上天的好生之德——却派了个不像行善事的人来。
喜欢长安嫁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长安嫁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