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鸦全身发僵, 动作凝滞。
苻行舟却并没有就此醒来, 他在睡梦里似是嫌痒,便将压着的手收回几分, 缩回被窝里。
江白鸦想悄悄退回去,但看着苻行舟的面容, 便僵着腰身, 一动也不敢动。
于是在僵持的时候, 脑子渐渐清明, 他也有些清醒过来了。
——分明不曾受伤,一只完好的手又怎可能会忽然流血, 这明显是苻行舟这老贼挖下的坑。
在加上先前的话语, 苻行舟应当是发现了什么了,只是还没确定。
所以才会来试探。
如果他就是身携蛊虫的“华白玉”,那么定然会被成双的雌蛊热血所吸引,从而丧失理智。
那么……
苻行舟此刻应当是醒着的?
念及此,江白鸦心中漏跳半拍, 面上愈加发烫。
如果这人真是醒着的,只是闭着眼睛, 在心里笑看自己的狼狈样子……
江白鸦狠狠咬住舌尖, 打住漫无目的的发散。
他凝神、仔细、专注看去——
……不对。
男人的气息绵长而平当, 胸膛起伏缓慢而沉稳,有些淡色的睫毛半分也无抖动。
这个样子, 绝对不是能装出来的。
苻行舟是真的睡着了。
而且还是深度睡眠。
江白鸦感觉更心惊肉跳了。
——同他一般, 苻行舟是个武人。
内有真气大循环的武人, 身体素质便注定了已经不需要每日的深度睡眠,甚至需要一定时间的练功勤修,方可维持内力。
之前在红帐时,江白鸦体内武功尽失,又不曾激发蛊虫,所以才会撑不住睡过去。
也正因此,难得的深度睡眠被打搅,他才会显得有些失控。
普通武人尚且不大会陷入深度睡眠,更何况是警惕心向来高的可怕的苻行舟。
……他便不怕自己加害于他吗?
深度睡眠中,人对外界的感知会无限下降,如果自己真要做什么,哪怕没有内力,光靠这一身技巧,也足以成功。
苻行舟,当真便笃定,自己不会下手?
江白鸦内心惶惶。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成天虎视眈眈盯着你的恶狼,忽然有一天,在你的面前温顺地躺下了,四肢展开睡得直呼呼,还露出脆弱的肚皮,无害,又可以任人蹂躏。
叫人害怕。
苻行舟长得真的很好。
身为混血儿,他大概就是属于继承了两个完美的类型,既有蛮人锋利的轮廓,深邃的眉眼,微蓬的小卷发,也有汉人温润的薄唇,墨染的乌发。
这个人熟睡的时候,没有笔挺立着时的压迫,倒是愈发赏心悦目了。
苻行舟半只手在被子下,指尖露出。
骨节分明,沾着红,有种妖异的美。
江白鸦舔了舔唇。
衡量了会儿,还是再次俯下身,一手颤颤巍巍靠近。
由于苻行舟动了一动的缘故,此时那只手,已经比先前往大了许多,是江白鸦的手能够到的范围了。
他想,不管苻行舟是在搞什么把戏,既然都自行“割血”了,那他便却之不恭罢。
这血对他来说简直是上好的补药,不但暖和了身体,甚至活络了经脉,被毒药焚毁的断处有些热辣辣的,仿佛有续接之效。
当然,仅靠这几滴血肯定不能让他恢复,但稍许改善一下体质,还是可以的。
凰蛊,本便是紧连着凤蛊的“起死回生”而生,拥有治愈之力。
念及此,江白鸦两指捻住被子一边,轻轻扯起。
他慎而又慎地,轻轻将手搭在了男人的手上,试图往外面拉出些许。
男人的手很烫。
指腹都是磨出的茧,粗糙异常。
跪着僵久了,腰身酸痛得很,难以控制力度,于是江白鸦干脆趴在床上,一手撑着,一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外用力——
男人的呼吸忽然一变!
这变故非常突然,且完全不合乎常理,是以情急之下江白鸦根本没有对策,顺着趋利避害的本能便收回了手,摈住呼吸,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便是他撒手的那一刹那,那只覆满厚茧的手忽然闪电般伸出,发力,死死扣住他的四指,然后朝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拽!
江白鸦脑袋反应过来了,身体却躲不开,硬是被生生拖着“平移”到了男人身边,半边身体进了温暖的被窝。
——好热。
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右手臂猛然一沉,紧接着是右肩,然后是胸口,江白鸦浑身一个激灵,另一只手迅速放在胸前,以防某人彻底压上来。
被阻拦住,男人竟也没有怎样,便这么一动不动伏在江白鸦半边身子上。
一个男人的体重全压在半边肩膀上的感觉并不好,江白鸦坐了会儿心理建设,忍不住开口:“苻将……”
话说到一半便息声了。
他震惊地看着身边离自己极近的男人。
张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仿佛被扼住了咽喉。
——苻行舟,竟然,根本就是没醒!
这男人眼睛都没睁开,眉头倒是有些皱起,呼吸也急促些许。
但确确实实,并没有醒来!
江白鸦又轻轻唤了一声:“……苻行舟?”
听到声响,男人又凑了凑,热息打在江白鸦的颈项。
后者才发现,挣动间,自己身上的袍子竟已经散了大半。
这兵荒马乱的,也不曾发觉。
江白鸦皱了皱眉,将男人推开些,救出自己半边发麻的手臂,然后远离这个鬼知道是什么物种的生物。
……这算是梦游还是什么?未免太过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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