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然后嗅着花香睡着了。
门口的叫卖声唤醒了我,我睁开眼,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一桌一床一柜。身上的被子触手滑软,仔细一瞧,正是我陈国最负盛名的云锦缎。我吓了一跳,这种料子是皇室专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了床,我又发现桌子是紫檀木的,看似简单,却极贵重。
我推开门,这里原来是家客栈。门外是条街,人们来来往往,像极了一个小镇。令我吃惊的是客栈门口卖山货的大婶手上的那只翡翠玉镯,通体碧绿极为难得,至少也值个十万八万两银子,可是她卖的却是不值钱的山货。
还有店小二,他居然穿的是云锦缎做的衣裳。这身衣裳就算是小二的工服,也要值二十两银子。
眼前这一切很滑稽,简直不可理喻。
一袭月白色闯入眼帘,这是个极英俊的青年。他温和地看着我说:“你醒了?”
我听声音便知道那日进宫见我的人是他,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还身怀绝世武功。
“怎么了?”
我费力地收回眼神,客栈里、街上往来的人身上都有些值钱的物什,可偏偏又都像是极普通的山民。我望着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来了,他人呢?”
“他不会理你的。”
“我不信。”
那人笑了笑,指了指山坡,“他在山上木屋。”
木屋旁,有个人正在练剑。
“小白!”我喊了他一声,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路上受了这么多罪,我见他一面容易吗?
他停了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扭头就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离开皇宫,我什么都不要了来找他,他却不愿意理我。“原来你不是喜欢我。你,你不过是报恩!”我大吼,心痛得难以自抑。
屋子里没有动静。
我坐在木屋前,茫然不知所措。我有我的骄傲,他既然心里没我,只是报恩,我何必要纠缠于他?
可是小白的眼睛、坚毅的面容,他以命相抵换来对我的帮助,却让我难以挪步。我不信,他真的对我无情。
我在屋外坐了三天,他练剑、吃饭、外出,当我不存在。
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过。
第四天晚上,打雷下雨,木屋里有了灯光,我甚至看到他坐在饭桌前悠然地吃着饭。雨淋得我浑身湿透,心也被淋得冰冷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他说:“我走了。你原来心里真的没有我,我再不会来缠你了。”
我往山下走,小镇上关门闭户,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我孤零零地走在雨里,眼泪忍不住涌出来。我要回皇宫吗?那是我的家。想起和宫里那些嫔妃一样,从此要老死在宫中,我很怕,不愿意再回去。
天下之大,难道没有我可以容身的地方吗?
雨似乎停了,我抬头,他撑着伞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眼中闪过惊喜,他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他把伞递给我,站在雨里板着一张臭脸。
我怒了,一掌挥开他的伞,“我是你什么人,需要你来管我?走开!”
只走得几步,身体一轻被他抱了起来。我怒极又踢又打哭闹起来。他理也不理,抱着我往山上走,雨水淋过他的脸,他的嘴紧抿着。我的脸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得很急。
他抱着我回到木屋,自己却一声不响地在门外坐了一夜。
我要冲出门,他只是挡在我身前,什么话不说。
“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还要管我?”
他闭上眼,任雨水冲过他的脸。
我安静下来,“好,明天雨停我就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走出木屋,他已经不见了。
我走在小镇街上,忍不住想看他一眼。他没有跟着我。
这里的人当我是个陌生人,没有一个人同我说话。
那个穿月白衫子的青年又出现了:“他不是不想理你,他是把命交给了谷主,他不能理你,否则,你就会死。”
我像捞到了救命稻草,扯住那人的袍袖问道:“要怎样他才会理睬我?要怎样做?”
“你看到那座山崖了吗?只要你能上去就可以。”
那座山崖很高,如刀削一般。我咬着唇问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这座山谷的谷主。”
“君子一言?”
他朗声笑了:“我绝不食言。”
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勇气。我抓紧了削壁上的山缝、藤蔓、杂草,用轻功用指力一点点儿往上爬。
我不敢往下看,脚下盘旋的鸟儿让我知道摔下去必死无疑。
上面高耸入云,手指痛得钻心。
我好不容易在半山一块突出的山石上站定,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了,没有手抓的地方,轻功也跃不上去。
我甚至不知道在这里我还能坚持多久。
手指牢牢地卡在石缝中,我放声大喊:“我上不去了!”
没有人理我,我望着身边围绕的雾气脑袋越来越晕,终于手一松,尖叫一声往崖下坠落。
崖顶上传来一声轻笑,一个身影飞下,搂住我的腰,顺着一条绳索跃了上去。
小白站在崖上,拉我上去的是谷主。
我望着他,他眼中只有心痛,眉微蹙。突然他朝谷主跪下,朗声说道:“鹰羽甘心受死,请谷主放她出谷。”
他的名字叫鹰羽,很好听哪。
我哼了声,问谷主:“你说话是否真的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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