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婉央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时间,估计她姐男朋友陈烟桥已经在她家了吧,不合适再回去,只能用书扇了扇风。
她专心画进去,反倒心静四周慢慢凉下来了。
旁边被她用来遮掩的练习册已经卷了边,她随意地往边上一丢,她兴趣根本就不在学习。余婉央很有些自知之明,她学习就那样,缺根弦,根本不可能像姐姐余婉湄那样,一路名列前茅,最后读个名牌大学。
与之相反的,她画画还算有天赋,看了些对新人友好的漫画杂志,她已经开始投稿,可惜没回应。她都想好了,她想靠自己挣些零花钱,支持自己的绘画花销,到时候高考考川美。
有一阵极响的摩托车引擎声,卷起了一地尘土树叶。
余婉央瞥了一眼,是个陌生的车。
余婉央又低头沉浸画画中,她正卡在不顺手的地方,重画了还几次,如果再画不出来,只能等晚上回家用电脑查查素材。
余婉央再撕了一张纸。
忽而耳畔响起声音,那人带着轻笑,“这儿应该这么画。”
垂着的目光里果然有一双鞋和男人的腿,余婉央血液上涌,她下意识扣起来本子,要跳起来。
随即脑门儿磕上什么东西,她听见那人闷哼一声。
她捂着脑袋,画本掉了一地。
余婉央狼狈透了,抬头道歉。
是个陌生的年轻的男人,说是男孩更恰当。她保证,他以前在这个院子里从未出现过。他气质很有些潇洒,抱着个头盔,裤子破洞挂着银链,头发卷曲遮眉。
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刚才骑摩托车进来的那个人。
看他正在揉下巴,余婉央道歉,“对不起。”
她很快警惕起来,她怕她偷偷画画的秘密保不住了。
“你是谁?”
谢别巷打量了一下,余婉央站起来刚到他胸口,比他想象中还稚嫩,他这倒是有些惊艳了。
这么小的年纪已经不比大学生差。
刚才站旁边看她画画,毁了几张,都可窥得到灵气逼人。
他才开口想指点几句。
美术是极看天赋的,没人会看轻年龄。
他介绍得郑重其事,“谢别巷,我在川美读大四。”
余婉央抿了抿唇,“你找谁?”
“路过。”
“真的?”
谢别巷记得她慌乱收起画本的模样,他笑了笑,“偷着画?我又不跟你父母说,我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那你后来呢?”
“后来?”谢别巷说,“我父母离婚了,就没人管我了。”
两人初识,余婉央不知道该说抱歉还是羡慕,她问,“那你说刚才那个场景,我到底要怎么画?”
谢别巷拎着摩托车头盔的绳子,绕了两圈,“出去说?”
余婉央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收了本子,出了院子。
谢别巷已经在巷子里等她了,给她另外一个头盔,等她跨坐上来,示意她扶好他。
似乎是因为年龄差距有点大,余婉央心里没什么羞怯,抱着他的腰。
“你叫什么?”
余婉央思考片刻,“央央。”
他似乎是外地人,余婉央给他指路,到了人烟稀少的江边。
两人不过是刚认识,全然是陌生人,却因为一点惺惺相惜,和相似的灵魂,什么都说。
他教她怎么画,她的天赋遇上成熟的技巧笔法,余婉央相见恨晚,谢别巷的世界,是她梦寐以求踏足的。
直到夕阳西下,余婉央一惊,“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一路上风驰电掣,谢别巷感受到她怕父母回来的焦虑。
逗她说话,“我其实是来找我朋友,陈烟桥,你认识么?”
没想到遇上这么有天赋的小姑娘,跟他以前一样,家境一般,父母保守,悟性惊人,他丝毫不吝惜他的指点。
余婉央惊讶,“我姐夫。”
谢别巷爽朗地笑了,“原来你姐就是他小青梅啊,你俩真的不像姊妹。太不像了,你姐我见过,一看就是乖女孩儿。”
“那我呢?”
“你啊,”谢别巷语气调侃,“小怪物。”
余婉央听懂了,他是夸她画得好。
她很喜悦,却不应答。
谢别巷接着说,“他跟我说掉温柔乡里出不来了,我有事找他,只能自己来一趟。”
余婉央对他不见外了,“你找他什么事?”
“创业,我们自己开画廊。其实忙得焦头烂额,要不是你姐,他压根儿不会回来。”
她惊讶连连,问得语无伦次,“你们?他也是吗?”
这小姑娘,好像只有对画画感兴趣,跟他知无不尽无所不谈,没想到对生活这么闭塞。
谢别巷说,“你才知道?我们是大学同学,一个班的,你姐不跟你说吗?”
“我没问。”
因为总感觉,那是成人的世界,离她尚远。
她只想握紧手里的笔。
等到巷子前,谢别巷提前放她下来,余婉央跌跌撞撞跳下来,冲他胡乱挥手,急着往家里跑。
谢别巷在背后喊住她,“再见,小怪物。”
**
果然晚上隔壁传来笑声打闹声,老旧房子隔音差,可以听得出来两个男孩儿关系极好。
余婉央又陷入了忐忑,她忘记叮嘱他,不要跟她姐说。
余婉湄究竟会不会掩护她,她心里打鼓,想着她姐自己都找了个学美术的男朋友,会不会在爸妈面前帮她说几句话。
究竟怎么说父母才能同意,实际上说了也没用,还不如不说。
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听到楼下有摩托车引擎的声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病树与烂柯人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病树与烂柯人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