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倪芝向陈烟桥发问, 什么时候能旅游, 陈烟桥就安排上了。
陈老板本来就没什么做大做强,要成为火锅行业龙头的志气。他只想守好这一亩三分地, 能有个饭碗照顾倪芝和陈暮慈。
七年过去,火锅店早就步入正轨了。
于是每年有一段时间, 陈烟桥都把火锅店交给别人, 少说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陪倪芝去旅游。
第一年,他们回了哈尔滨。
倪芝路上还在心疼给职业代理店主发的工资, 消减了故地重游的憧憬。
陈烟桥哭笑不得, 倪芝这个老板娘, 当得比他称职多了。说实话,一直以来库存、客流量预测、节日活动、线上宣传这些,倪芝都主动揽下来了。
她知道陈烟桥不喜欢这些和数字电子打交道的。
从机场打车,陈烟桥安慰她, “不是说好了出来旅游吗?别想了, 丫头。”
陈烟桥压低声音, 只有俩人能听见, “钱都不在你那儿吗,想买什么买什么,咱俩够花就行。”
倪芝白他一眼, “就是因为都在我这儿, 所以我出的钱给他发工资啊。”
陈烟桥忍不住笑起来, 他的丫头,现在越发像个小姑娘。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这对儿老夫少妻,十分恩爱的模样。
东北人就是忍不住搭话的话唠子,“我看你是哈尔滨的手机号啊?咋是来旅游的?”
陈烟桥回答他,“我们以前在哈尔滨生活过,这个手机号就一直留着。旅游吧,算是吧,快十年没回来过了。”
“哎呦,那可算是旅游了,哈尔滨这十年你知道吧,跟以前区别老大了。那叫个大鹏展翅,反正不是那个演员大鹏啊,就是可赶劲儿了,发展老好了。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出去。不像以前留不住人,你俩是不是以前去南方挣大钱去了?”
陈烟桥随便应下来,“是啊,也没挣着大钱,这不是被我媳妇儿嫌弃了吗?”
说完他勾唇瞥了眼倪芝。
倪芝被他当着外人面这样逗,她都憋不住惆怅了,和陈烟桥笑闹几句。
出租车司机热情洋溢,路上给他们指这指那,“看这嘎嘎新的大楼,国外知名设计师设计的,看见没,你瞅瞅。”
这一口大碴子味儿,看着车外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致,倒让倪芝找到了故地重游的心情。
倪芝想的无他,正是司机说的,陈烟桥还保留着哈尔滨的手机号。
她曾经在石家庄的火锅店卷闸门上见到,已隔几年,他还留着以前的手机号。
倪芝问过陈烟桥,为什么不换手机号。
陈烟桥说回四川处理陈亭麓后事,他就买了个临时卡用,免得人家总以为他骗子。
至于为什么没用四川手机号,他沉默一会儿,“怕你找不到我。”
陈烟桥问她,“你会找我吗?”
倪芝垂眸不答。
陈烟桥就揉她头发,“是啊不像你,那么狠心,手机号换了,所有都拉黑我。”
陈烟桥多少通讯软件里,微信、微博、淘宝,只有她一个联系人,她教会他所有,又拉黑他。那些倪芝帮他下载的软件都失去意义。
可他仍旧一个都舍不得卸载,全留在手机里。
陈烟桥笑了笑,“你知道吗,我后来,过了好久,还在给你哈尔滨旧手机拨电话。每天一个,开始是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九十天以后,是空号,让我查证后再拨。”
“直到某一天,竟然通了,是个陌生的女人,骂我神经病。”
“我真的是神经病吧,”陈烟桥有些后怕地抱她愈发紧,“想你想得快疯了。”
司机大嗓门儿唤着倪芝回到现实,“到了,哟,桥南街这一片旧城改造,变化也老大了,你俩好好转转吧。”
陈烟桥在铁路小区的房子,至今没卖,两人曾经商量过这间屋子,留下他们太多的点点滴滴,不愿意卖,也不愿意租给别人破坏了尘封的气息。
没想到,桥南街一带旧城改造,这附近的房子价值水涨船高,有许多传言说可能要拆,楼上的何叔也跟陈烟桥说过。
他们俩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房子一日不拆,他们就一日留着。
若是拆了,就要拆迁补偿附近买一个。
永远的桥南街,老了以后还能来度假养老。
他们回去才知道,楼上的李婶一年前过世了。
何叔身体倒是还行,只是耳背到几乎听不清楚了,拿筷子的手抖个不停,精神气儿不错。他们回来的第一顿饭,竟然是在何家吃的,何旭来下的厨。
何旭来送他们出门,何旭来掏出来一串钥匙还给陈烟桥。
他要解释时候,陈烟桥拍了拍他肩膀,“好好照顾何叔。”
何旭来同倪芝对视一眼,两人笑了笑,知道是倪芝跟陈烟桥说了。
他们便尽在不言之中了。
何旭来想了想,“我想这一年去领养个孩子,圆了我叔的心愿。”
“能照顾好么?”
“还行。”
何旭来点头,“我就地铁口摆摊呢,烤冷面。反正离家也近,出去两三个小时就回家一趟看看我叔。他年龄大了我走不开。之前我还我叔的钱,他不要,我就存了定期,每个月也有点钱用。”
“行,”陈烟桥笑他,“可以啊现在。”
“跟桥哥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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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桥南街76号,歇业一整天。
几年前倪芝第一次走进老灶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老灶会只为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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