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愈来愈快,深深浅浅的色带巍然成型,衣物在摩挲间沙沙作响,围裙系带在他后腰勒出了浅浅的痕迹……
乔以棠的视线从画布上移开,不知怎么的莫名停在了那里。
还挺细……
就如陆景说的,很快画到一段落,他把围裙往架子上一挂,勾勾手指,“走,下楼吃早餐。”
到了门口时顺手从楼梯口柜子上抄起手机,抬手在乔以棠面前晃了晃:“早上起得早,手机丢房间里没带上来,这还是阿四给我送过来的。”
这是在变相交代一开始没回信息的原因了,事实上他两点多就上来阁楼了,哪里是早上起得早,分明是昨晚几乎就没睡。不过这对于进了画室大部分时候都是没日没夜状态的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那点儿温柔像是云层里的风光霁月,清风一拂,不经意间倾泻出微末的痕迹,乔以棠摸摸耳朵尖,轻轻“嗯”了一声。
陆景走在前面,嘴上还轻轻地哼着不成调的歌,神情惬意又洒脱,这是一种特别好的状态,乔以棠看出来了,这人是真喜欢画画的。
入了冬,全屋都换上了新的地毯窗帘,屋里的蟹壳青被阿四一卸而空,灿金的阳光透过大片的玻璃映着泳池的一汪碧蓝,在墙上落下了粼粼的光斑。
乔以棠进厨房,翻出小汤锅开始煮饺子,陆景开了房门,把拉斐尔放了出来——大狗刚四处捣乱被赶回房关着了,一放出来就到处撒欢。
这狗戏多,陆景放它出来后掉头就走,它见被冷落,就从后面跑上来往地上一躺,装死,陆景故意绕过它不理,它又马上站起来哼哧哼哧跑到前面去,继续翻肚皮装死。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招儿,陆景差点被它笑死,俯身给它揉肚皮,它又立马复活了,扒拉着上来往陆景身上扑,陆景被闹得不行,结果刚靠近厨房,大狗居然越过他,又跳又叫地跑了。
陆景一脸不可思议:“……”居然就这样被抛弃了?
傻狗也不是不缠人,就是不缠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人了,在乔以棠身后前脚跟后脚地亲热着,狗脸上简直就是大写的谄媚。
陆景若有所思:“你喂它了?”
乔以棠把煮好的蛋饺分成两碗,“喂了,我看冰箱里有鸡胸肉。”
“难怪。”陆景“啧”了一下,伸脚踢了踢狗屁股,“这就换娘了?你廷妈妈回头得哭死。”
养不熟的狗崽子。
陆景往音响里放了张碟,空灵虚缈的Bandari很快在冬阳中席卷了一室。
他老大爷似的背着手溜达着来到餐桌前一看,白瓷碗里,清亮的汤汁中躺着胖乎乎的蛋饺,热气四溢间带起淡淡的蛋香味儿,小棠菜切了半缀在碗边,衬着橙黄的蛋皮,就连向来晨间胃口寡淡的陆景都能想象出当中的美味。
隔着袅袅白气,少年硬朗的眉目柔化了几分,在他把勺子递过来的瞬间,陆景仿佛看到了人间烟火。
老社畜一时失了语,吃完第一口居然也没给出一个基本社交礼仪上必备的褒奖。
乔以棠有点儿紧张,他不是第一次做饭给陆景吃,但却实实在在是头一遭紧张地等待评价,“怎么样?”
他可记得这位爷的不好伺候,第一次见面就理直气壮地指使人去给他买东西,还挑剔,神特么鸡去皮肉去骨要有姜蒜味不加姜蒜的……
那会儿可烦死他。
“嗯嗯!”陆景把匙羹里剩下的半口蛋饺吃光,忙不迭地点头称赞,“超好吃!”
心意被肯定,乔以棠也高兴地说:“那就好!”
“萝卜丝加得特别好!好鲜甜!”他欢乐地朝乔以棠笑龇了牙。
拉斐尔趴在桌下,尾巴在身后钟摆似的一扫一扫,乔以棠似是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
陆景喝了一口汤,“等下有人把你出租屋里东西送过来,昨晚着火点在三楼,跟你那屋斜对角离得远,没被明火烧着,就是烟熏火燎的,加上消防喷水什么的挺乱,有些书和衣服都坏了,其他能收的都给你收回来了,你自己看看,缺了什么需要补上的交代下去就好。”
乔以棠:“嗯,这次谢谢你了陆叔叔。”
陆景突然一顿,敲敲桌面说:“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看在我收留了你一晚的份上改个称呼吧少年。”
这个称呼他可真是讨了挺久了。
乔以棠迟疑了一下:“……景哥?”
陆景美滋滋道:“这才乖。”
总算从这小子嘴里讨来了一声“哥”,可真不容易——他在心里轻叹。
“你今天怎么打算?”陆景又问,“明天要上学,校服课本那些得重买吧?”
“那些还好。”乔以棠说:“等待会东西到了再看看。”
陆景:“你有什么打算?”
乔以棠:“吃完早饭我先去找找房子,然后中午就去上班。”
“行吧。”陆景点点头,“找房子这事别急,实在找不着就在我这儿住多几天。”
小孩儿厨艺是真的好,又设想周全,把小陆先生照顾得十分妥帖,陆景突然就觉得把他留下来也挺双赢的,毕竟他这儿住宿条件还挺好不是?
乔以棠要肯留下来,小陆先生就跟养了个私家小厨似的,每天都有各式合胃口的新创意——香婶虽然了解他口味,但老人家在陆宅跟他这边两头跑也不容易,自然没有乔以棠这么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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