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非常感激您接受采访——”
忽而侧门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人声音戛然而止,父子双双回头,越过手持录音笔的某位记者,同明艳光鲜的陆太太来了个面面相觑。
陆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紧接着飞快往后退去,抓着红衣女子的手搭上小臂,脸上恰如其分地露出标准制式笑容,“这么巧?”
陆太太目光在亲儿子被挽住的小臂上停了一下,提着裙子走了过来,“找半天没找着你们父子俩,原来是躲到外头来了。”
略带迷惑的视线看向在场唯一的陌生面孔,“这位是……?”
陆太太见过大场面,在十余年的伉俪情深剧本中练就一手炉火纯青的好演技,别说弯成回形针的儿子在她面前牵着一女的,就算牵的是一条狗,她都能出色发挥。
身后记者兴奋的声音传来:“方萧然!”
非澜的太子爷是混的艺术圈,跟娱乐圈这群人并不重叠,上了娱乐版那也是生面孔,但他本身条件出众,颜值身材摆在那儿,哪怕是衣领凌乱的此时,跟方萧然站一块儿丝毫不落彩,俊男美女的组合还真有那么点儿佳偶天成的意思。
这是什么修罗场?
方萧然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手腕,不料陆景早有洞悉,提前夹紧手臂,紧接着温热的掌心覆盖而上,抓住了她不安分的五指。
在外人看来,就是温情安抚的意味。
“嘘!”陆景在嘴边竖起手指,朝记者眨眼,“恭喜你获得陆先生陆太太的独家专访权。”
接着长臂一伸,将方萧然揽入怀中。
“夜色正好,你在酒店沙滩巧遇外出散步的陆先生陆太太,双方相谈甚欢,陆氏伉俪应下独家专访,记住了吗?”
他眉头微微下压,镜片后的眼神专注地盯着人看时会显得特别真诚,略微沉下几分的声线蛊惑又性感,教方萧然都忍不住热了耳。
这天外飞来的馅饼哐当一下砸得记者两眼发黑,又惊又喜。
到了陆氏夫妇这个地位,轻易不接受采访,今晚陆太太的专访也是他筹备良久挖空人脉好不容易才约到的,没想到这会儿买一送一,连当今娱乐圈的超级大BOSS陆先生都一并给捎上了!
至于非澜太子爷与方萧然……
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当下疯狂点头:“记住了记住了!谢谢小陆总!小陆总慢走!”
远处浪声涛涛,光束自塔尖辐射而出,照亮了黑漆漆的海岸线。
筵席散尽,半夜凉初透。
陆太太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儿子有椅子不坐,倚着玄关当门神。
“哟?”谴退了过来为她卸妆的助理,陆太太给房门落了锁,“不跟方小姐共度良宵跑我这儿来干嘛?”
陆景脸色阴沉,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自从进了社交场,他便练就一身装模作样的好本事,虽然本性依然自我,但真很久没这么直白地黑过脸了。
陆太太抓下耳环,回头睨他,“怎么?我欠你钱了啊?”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陆景说。
他是第一次撞见陆先生的现场,可陆太太不是。刚才那场景外人不明所以,可他们一家子心如明镜。
“啊?”陆太太装傻:“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她拿了浴袍,进了衣帽间,门不关,就拉了帘子,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同儿子说话,“晚了,你有话直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她又说,“你是一早的飞机走?”
陆景没应她,冷峻的模样一看就是心里头憋着气儿,陆太太裹着浴袍从衣帽间出来,妩媚的大波浪散落在肩头上,别有一番韵味。
可惜对着亲儿子,比她还高贵冷艳。
陆太太拢了拢头发,踱到小吧台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长香烟,垂首点燃。
浅浅的白烟从鼻息间蔓延出来,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继续装傻,“怎么了?委屈巴巴的?被欺负了?妈给你做主?”
陆景看着眼前这个自欺欺人的女人,“这样的婚姻有意义吗?”
陆太太没接话,吞云吐雾中,白烟缭绕,模糊了五官。
“你天天往外跑,他换女人不间歇,你俩通话经助理、见面得预约,约个饭还得拿个剧本照着演给外人看,这样算什么夫妻?”
这是陆氏夫妇的婚姻现状,也从未瞒过儿子,可被这么直白地摆上明面,还是第一次。
“既然没感情,就把婚离了,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我不管。”陆太太的装蒜让陆景火气值蹭蹭直升,他在茶几上敲了敲,直道:“这次是我撞见了,万一是别人呢?你真要让这苟延残喘的婚姻拖完一辈子吗?”
香烟燃尽,陆太太在烟灰缸摁灭了烟头,剔透的水晶面落下灰白的圆点儿。
“你不懂。”
“我不懂?”陆景冷冷道,“又要跟我分析什么利益攸关人际复杂的问题了吗?您当我三岁呢?离不了?有什么离不了的?他非澜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儿?千金难买我的开心,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不需要的东西该清清,该理理,眷臻有我在,您有后盾。资产缩水么,您就当花钱买开心,不好么?”
陆太太不吱声,又点了一根烟。
陆景又说:“不剜肉剔骨,怎么去脓治腐?”
烟雾弥散,徐徐萦绕,而后渐渐消褪,陆太太眸色幽远,菱唇微阖,那份韵味经由岁月沉淀而来,后劲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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