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在和祁烜祯的感情里，那个无法做到坦诚的人，其实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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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点菜粥，又喝了安神药，席文瑾早早地开始犯困。神经被强制按入黑甜乡后，他感觉自己就像飘在海上的浮萍，上不去下不来，四周空茫，却什么也无法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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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神经绷得太紧，安神药的效果完全没有撑到天明，到了后半夜，忽然惊醒的席文瑾，喘着粗气，汗透湿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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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没有那块石头，可他恍惚中，却仿佛看到了一些属于席兔子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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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墙边，看着眼前束发黑衣，浑身是伤的少年，然后把手里的一块豆包分了过去。
——人多一起吃才比较香，你陪我一块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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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领情的少年挥手打掉了席文瑾手里的包子，白白的面团在地上滚了一圈。席文瑾跳起身把团子捡了回来，然后一边吹灰一边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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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可以说的，这个豆包可贵了，我一个月也只能买上一盒，浪费了可是大大的不对。
被这软糯的声音“训斥”，少年抬起头来，狭长的凤目看向席文瑾时。
梦突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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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着胸口的衣服，一股挖搅般的难受自胸口蓬勃而出，林寒知道那个少年——萧妄言、萧妄言、萧妄言，没想到他们是真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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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巨浪自天顶落下，遮天蔽日，黑云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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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文瑾浑身发抖，一时之间居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痛。他越是喜欢祁烜祯，就越是无法抛下已经死去的过往，充盈而饱满的悲伤占据了脑中太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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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口想要喘息，却只感到一股股的湿意从眼角滑落，坠入鬓发。虽然祁烜祯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不敢去喊对方，他没法解释自己这快要破体而出的痛苦。
在知晓自己死亡的那一刻，林寒感觉到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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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父林母看到他的尸体时，会感到后悔吗？
他知道就算自己妥协了、求饶了，跪下来让他们带自己离开那儿，可之后呢？他可以做到欺骗一个女人，和对方结婚、生子，过完一生吗？
——你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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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响起的声音逼着他留下，最后却折磨得林寒几乎无法正常的活着。
他交替进了另一个人的生命，却带着自己的情感，喜欢上了祁烜祯。
过去的席文瑾是否喜欢萧妄言？他不知道。可在看到对方的一瞬，林寒就明白，这段关系，早晚会成为一把杀人的利刃，把他和祁烜祯都捅到鲜血淋漓、不死不休。
身后低低的啜泣响起时，祁烜祯睁着眼，一时之间居然有种恍惚的熟悉感。
抹着脸，长长地舒出口气，祁烜祯起身的动静让席文瑾浑身僵硬。他看着男人下床离开，自脚底窜出的寒意把他当场打倒，只能独自抱着毯子在床内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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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拿了火折把灯点亮的祁烜祯，缓步回来，伸手去掀毯子时，却只看到席文瑾哭到发抖的殷红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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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一点会不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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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烜祯见过死人，他不但见过，还杀过人。他去过战场，从血海地狱中回来，原来的他也曾为此而麻木过，但有个老将军却说：恐惧死亡，才能保有一颗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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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不再害怕这些时，那就晚了。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没有修罗之心，自然不可能无惧无畏。
把点亮的灯盏摆到床头，祁烜祯抽过圆枕垫在身后，然后抱起席文瑾搂进怀中，那哭得仿佛要把周身灵魂都散去的悲伤让祁烜祯有些陌生。
他知道席文瑾对自己是有所隐瞒的，不然那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承载出如此多的难过？多到几乎快把躯壳撕裂、魂魄揉碎。
可祁烜祯没有问，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问，而且问了后对方要是不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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