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尧面色不虞离开的说法和那封情书遭有心人散布，而放下荷包的高元淼却贼喊抓贼，带着甘若晴于花会上刁难席文瑾。
回门日那天，席文瑾在墙角偷听到的，正是席雅昕对这事的商议。
可真正的，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却是在席文瑾高烧不退，烧得浑身酸疼时听到的一段对话。
席雅昕和小严氏站在他的床边，她们没有意识到席文瑾醒了，豆蔻年华的少女用着慌乱又恶毒的声音，祈祷席文瑾可以就此病死。
“母亲，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他痊愈后如果和父亲告状怎么办？”席雅昕扯着小严氏的袖子，害怕又担心地说道。
“现在全京城都在传他心系方状元，结果被拒跳湖一事传得太响亮了，就算他醒来说出真相，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无权无职，又不得宠的嫡子，席文瑾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席雅昕那样的纤纤少女，能举起石头，弑兄杀人。
“我……”席文瑾抱着祁烜祯结实的腰身，眼眶滚烫地梗声道，“我原本，真的，把她当成母亲一般。”
严静宸去世时席文瑾还很小很小，他对自己母亲的记忆早就模糊成了他人口中的描述。
那时严静瑶嫁入府中，席文瑾认得小姨，也记得小姨温软的手掌将他抱起时的感觉。
芬芳又温暖，他是如此的喜欢对方。
可这么多年过去，席文瑾还停在原地，他没有变，但有的人却变了。
人心变了，烂了，盖过曾经的芬芳，开始越来越恶臭难闻。
“现在想来，她当初会放过我，一是因为我病愈后忘记了落湖一事，二则是认为事情闹大后，侯爷你会回来退亲。”
“我不会。”其实祁烜祯那会还的确想过退亲，但现在肯定不能承认，毕竟当初他会娶席文瑾，也是出于多方考量的。
“侯爷就会哄我开心。”席文瑾抹着眼泪破涕为笑。
“出了席府后，她怕我得宠，所以偷偷塞了半梅过来，想让半梅分了我的宠爱，在姨母看来，我越是无权无宠，那过去的事就越是无法翻盘。”
可回门那日，祁烜祯的一席话，却让小严氏起了戒心，所以席文瑾绕路去看席老太太时，才会听到席雅昕和丫鬟的那段对话。
说完这些，席文瑾又累又困，搂着祁烜祯脑袋一点一点地冒着话。
手掌拍着席文瑾的后背，等怀里的双儿彻底睡着，祁烜祯才轻手轻脚地将人放下，然后拉过毯子盖好。
握着席文瑾的手指送到唇边亲了一口，祁烜祯眷眷不舍地出了门，身上温和的气息一敛，却是一瞬之间如利刃出鞘般锋利。
从西苑出来，祁烜祯直奔祁郭氏的院子，见母亲没睡，于是入屋直言道。
“是严静瑶。”
“你确定？”祁郭氏正在为府里的食物着急，突然听到儿子这句话，心窝骤然一缩。
“除了她没有别人会想要取文瑾的性命了。”
“但是她是如何下手？又为何一定要下手？”
“因为半梅，因为席雅昕。”说到这两个名字时，祁烜祯后牙发涩，心里已然起了杀意。
他放半梅回去，现在看来，却是最蠢的一步棋了。
“你坐下细说。”祁郭氏揉着额角，让刑嬷嬷把门关了。
祁烜祯坐下后，提到的第一个，就是春日醉。
春日醉这东西在贵族圈内，也叫求子药，很多年过半百体力不济的官绅，为了能再得一子，都会吞了春日醉，用精力换子嗣。
当初小严氏选了春日醉给半梅，就是想让半梅可以骗个孩子过来，可最后祁烜祯却把药都发泄在了席文瑾身上。
“我把半梅送回京城，本想让幕后之人出手解决，可对方却也从中知道了文瑾可能有孕这件事。”
怀有身孕的人，口味偏好不外乎是酸酸辣辣，加上祁国公府三日一入的菜品，要想打听却很容易。对方之所以下了那么多种毒，恐怕是打着如果不能要了席文瑾的命，就要了腹中孩子的命的主意。
毕竟肠胃不适对普通人或许没什么大碍，但是对一个孕夫，却是轻则滑胎，重则小产的。
“她下了这么狠的手，就是想要堵住文瑾的嘴？”
“因为她不能让文瑾，再得一个保障了。”祁烜祯说道这里，眸中冷意森然，他真是低估了自己的这位岳母。
当初他拿裕亲王妃来压席伯坤，结果却成了小严氏心中的隐患。
现在半梅被逐，自己的计划破灭。
想到席文瑾不仅得了祁烜祯的宠爱，还有裕亲王妃、太子殿下的青睐，如果这个孩子再出生，那席文瑾的地位将空前稳固。
原本她不怕席文瑾说出真相，就是因为席文瑾什么也没有，他说了也没人相信。
现在席文瑾身边的靠山一天多过一天，席雅昕又正在议亲的路上，席文昊尚在学堂考取童生，不能传出一丁点不好的消息，所以小严氏才在这时，想到了这么个办法。
“你的这些都是猜测，无凭无据，她作为三品大员的宗妇，你不可能以此就给她定罪。”祁郭氏对京城的门道一向清楚。这事更难的一点就是，如果真的是小严氏所为，现在席文瑾脱险，那最后真相查明，对方作为嫡母也可逃过一死，甚至于不会为此付出太大的代价。
“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祁烜祯曼声说道，眸中莹亮却被一丝阴翳所覆盖。
祁郭氏看了他一眼，喉中话语翻滚，最后却只冒出一声喟叹。
沙场之上的规矩，自古都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剑已出鞘，当是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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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烜祯：谁也别想逃。
PS：原身席文瑾和石头神仙曜臧的故事会在第一卷结束后，发一个番外来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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