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给W打电话，去黎予辞打工的餐馆接他下班。
黎予辞看上去既不生气也不惊讶，仿佛两人早有约定一般地向他挥手。
“你怎么被雇佣的，明明没有任何身份文件？”
“我曾经来这里旅行，认识那家店老板。”黎予辞笑着说，“工资不高，但提供住宿与三餐。”
谢知垂着眼：“我以为你会像继续写文章或者教书。”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会去办一份完整的文件。”
“嗯……那你就是希望我在家里工作了？”
“你可以不工作。”
“那你放我出去做什么呢？我本来也就够宅了。”
“我……”谢知的脸不易察觉地红了，小小纠结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希望你能邀请我去看电影，或者在早晨和我一起去公园走一走。”
车在屋前停下，但两人都没有下车的打算。
黎予辞问他：“你伪造出我死亡的假象，不就是为了让我渐渐地和外界失去联系、只看着你一个人吗？”
“是。”
“那现在是……厌倦了？”
“没有！”
“所以呢？”
谢知闭了闭眼：“K失踪了，W放下手上的一切去找他，还没找到。”
黎予辞愣了愣，没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但还是温温和和地说着：“才过去了半个月不到，不必就此失去希望。”
“他们两人有着相似的控制欲，我也一样，但我不想同你也落得这个结局。”他低着头，“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生死未卜，我的人生意义只剩下寻找。”
黎予辞本想抱抱他，但为场地所限，只能握住他的手。
“你不是说会等我回来？还算数吗？”
谢知惊讶地看向他，眼睛睁得很大，嘴唇却紧抿。
“好了，别那么紧张，我不走。”男人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点天真。
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从小就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结婚生子也只是因为觉得时候到了。你若让我走，我才不知该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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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年，两人就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谢知为了找K满世界跑，黎予辞用假身份成为一名二流小说家。如果谢知在家，他们会像其他爱侣一样散步与**，谢知的厨艺比黎予辞要好得多，但男人喜欢照顾他，喜欢在他的注视下清洁衣物与房间。
不过已经很久没人开口说喜欢了。
谢知其实有点困扰，他还年轻，难免向往炽热而甜蜜的爱情，如果是黎予辞，那么细水长流也很好。但时间越久他越难以在男人身上看见爱情的影子。
他仿佛总可以享受生活，而这些与谢知没有多大关系，或者说，并不必须得是谢知。
谢知变得和他有些像，黎予辞在一点点开发他灵魂中的温柔部分。他们甚至建立了一个网站，专门治疗受病痛折磨的宠物，为了防止引人怀疑，他们会以治疗之名将动物在家养上一个月，而奇异的是谢知比黎予辞还要讨小动物喜欢，有时它们的亲近会让男人很是羡慕。
谢知问他要不要养一条狗或者一只猫，他说不必。
他没问为什么，却猜想是因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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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点是W和K的死亡。
那一阵子的谢知仿佛将自己的魂藏了起来，剩下躯壳处理事务。夜晚失眠，男人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哼一些全不在调子上的曲子。
谢知问他：“你从前也这样陪着黎原么？”
黎予辞作息一向良好，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没有，他从小就不怎么需要睡觉，何况他也不怎么喜欢我把他当成小孩子。”
谢知闷闷地说，将他抱得更紧：“我喜欢。”
男人笑着在他额角上亲了亲：“好啊。”
谢知弯弯嘴角，把他放在自己背上的手掌拽到胸前抱着：“你睡吧，我没事的。”
黎予辞摇头：“你先睡，我看着你，闭眼。”
谢知顺从地闭上眼，手却抓得更牢。
黎予辞也不挣，看着他的睫毛在月光下轻轻颤动。
结果还是他自己先睡着了。
谢知把W的产业处理完后就进入了日夜颠倒模式，晚上不睡白天不醒。他于每天的日落时分醒来，黎予辞把做饭的任务交给他了，他们会牵着手去市场挑食材，遇到广场上有烟花表演的时候也去凑凑热闹。
他抱着熟睡的黎予辞，像一只不能见光的鬼，眼神悲伤地望着窗外的地平线，在日出前投入睡眠的怀抱。
谢知瘦得不像话，若是K在估计会撩起长发冷笑说宝贝你这是吸毒了吗。
谁也不知道黎予辞是怎么算的，但他心里有一个期限，时间到了，他就对谢知说：“我每天要来看你好几次，确定你还活着。”
“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么？”他补充一句，“白天。”
谢知抱着他的腰，咬他的锁骨，留下个不深不浅的牙印后又轻轻舔了舔。
“我会努力的，但做不到怎么办？”
“先试试好不好？做不到也没关系。”
“你不怪我吗？我已经长大了，还说过要保护你。”
“长大了也可以任性啊，”他的声音像一床盖在身上的鸭绒被，柔软又温暖，“可以软弱也可以逃避，这和有没有长大无关，我疼你嘛。”
“那你能不能试着爱我呢？”
他回答得快，语气也与先前无异，仿佛是在敷衍，又仿佛心中早有打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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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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