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来的这么多东西？”宋丽莲怀疑地问。
她当然不会糙到连冬天要抹的润手霜也不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便宜的抹脸的二十来块钱也有，她知道有个牌子的“爆擦灵”很好用，还得去托亲戚带回来，一百来块是贵了点儿，不过效果很好，也大瓶，抹哪里都行。护手霜也是，大宝的买一送一，碰上打折还能免费给自己送个护唇膏什么的。
“别人给的。”农定晟含糊着。
“呵，别人给你这么贵的东西？”宋丽莲轻嗤，明显不信。
真当她文盲啊？人民币和美元的标识也不会分？她还会念呢！“多啦”不就是美元吗？多啦多啦，美元越多越好，她还知道汇率呢！
一小瓶什么精华后面写着一百“多啦”，真以为她瞎啊？
“……真的是别人送的，他家里不用了快过期了的……”农定晟实话实说。
中文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他”与“她”同音，并不需要戒备和留意。
其实也不是要过期。楚承知还不至于侮辱人要给人这些过期了的东西。赵思玫最不缺化妆品，一堆一堆地买，买回来往往是还没拆开包装呢就又看上了新款。化妆品护肤品什么的也有保质期，赵思玫用面膜只用一盒里的一片，用完觉得没效果就扔，所以一盒面膜里往往只有九片或四片。
有钱人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自买回来的那一刻就在等着过期。
楚承知偶尔也会用一下，不过也是被赵思玫逼着用的，薄如蝉翼的面膜糊在脸上，带着水分让人有种差不多要窒息的感觉，这让楚承知十分厌恶。
之前看农定晟手上好像有些干了，才想起来也许应该抹点儿什么。买这些东西他一向不擅长，跟着的男秘书也不见得对美妆有多了解，所以就去问赵思玫要了一套护肤套装。
农定晟也没反对，正好家里的大宝也用完了，用点贵的说不定皮肤能好点儿，所以就同意了。
赵思玫指着东边的桌子，“那边是眼部。”
西边的桌子，“那边是身体。”
“这边是脸部。”
“哦，你要精华还是面膜？洗面奶要泡沫的还是……”
楚承知听不懂这些，直接拿了个大袋子每个桌子都拿了一点全装进去。也没听赵思玫恍然大悟地，“等等！我这些都是四十岁的年纪才用的，二十来岁的应该用另外一个牌子！”
可惜楚承知已经把袋子提走了。
“也罢，孝敬女孩儿的母亲也挺好，那些都是很好的牌子呢……”赵思玫轻拍了下脸，仰着下巴拉线条。
农定晟只挑了一瓶看上去比较简单素净又大瓶的身体乳就把剩下的都拿来给宋丽莲用了。
一瓶就够擦脸擦手的了。
“行吧，无功不受禄，你别乱占别人便宜。”宋丽莲念叨着，“你也约个时间，见一见那个女孩子……”
曾亦雅就是那个女生。
农定晟很为难。
曾亦雅他早就认识了。说实在的，因为自己老实稳重，看上去就是个能带好弟弟妹妹的大哥形象，所以街里街坊的都愿意把自家小孩给农定晟带。问题是那时候农定晟也不过是刚上初中的年纪，就成了一个老大哥，带着一群刚进小学的弟弟妹妹，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爬树捉蝶。
曾亦雅就是其中的一个。就跟唐昼一个样。
曾亦雅小时候是个哭包。女孩子嘛，爱哭也没什么，农定晟脾气好，又细心，多照顾一点她也没什么，偏偏一群小孩子玩过家家要找人扮“爸爸妈妈”，他是无可置疑的“爸爸”，“妈妈”的位置一群小孩子抢翻天了要当，最后还是曾亦雅哭着让农定晟把“妈妈”的位置给她。
小屁孩子懂什么，以为拉个手，衣角碰到就是“老公老婆”，整天追在后头起哄他俩。那时农定晟是初中生，是“大人”了，当然不能跟他们胡闹，但是自己解释完了曾亦雅好像哭得更厉害了。
孩童时代很快就结束了，曾亦雅也随着他父母的工作调动搬家了。她临走时还把一幅上头画着两个小人的蜡笔画送给农定晟，说这是“定情信物”，以后凭这个相认，能结婚。
那幅画早不知道被扔哪里去了。
小女孩也长大了，不再学着大人喊农定晟“老公”，只在开始打电话时怯怯地喊一声“哥哥”。
后来联系就越来越少。
不过农定晟倒是一直都记得那一帮小孩儿的名字。
现在这个小女孩回来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行为举止间哪里还看得出当初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她刚好比唐昼大几岁，考了个好学校，刚毕业，光宗耀祖。她是人人都夸赞的“名牌大学生”，跟他这种完全不一样。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就能安排上他们两人相亲了？这不是乱点鸳鸯谱么？
农定晟为难，“这，人家见识比我多多了，不一定会见我……”
大学里什么样优秀的人没有，哪里需要回来跟一个本地的没什么文化的粗人相亲？
“哎呀你就见见嘛！”宋丽莲怂恿着。
“好吧……”农定晟只能答应。
其实相亲的机会也没多少次了，农定晟现在都差不多三十了，又不是黄金单身汉，喜欢他的人能有多少？
见面地点约在镇上新开的一间咖啡馆里。
镇上的人很明显是没什么礼仪可言的，咖啡厅里还放着古典音乐，中式的小桥流水西式大提琴轻响，音乐正缓缓流淌呢，那边就有人开始发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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