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知当然不是只有一个账号。
那个号是他新开的，用的另外一台手机。他工作忙，忙起来也不大可能带着两个手机，秘书也不知道一个看上去跟新的一样的，里面什么软件都没有只除了一个微信的手机里面居然还有她老板的一个新账号。
那个蹦蹦跳跳的实习生早就走了，现在依旧是非常干练的职业女秘书在为她的老板打理生活。
楚承知不知道怎地心血来潮就回去了一趟许久未回的公寓。懂事的秘书早就吩咐好了钟点工过来把公寓打扫得焕然一新，一点看不出来里面有许久未住过的样子。
楚承知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无聊，又回了趟房间。房间里也是干净，什么东西都是叠好了的，空空荡荡地没有人气。
这让楚承知想起农定晟老是喜欢往空调下面挂老头牌内裤的情景。不知道质量是不是真的不太行，总之只是稍微磨蹭了一下就会被撕拉开，农定晟也会盯着那裂了条缝的内裤不说话。
搞得楚承知有些莫名其妙的愧疚，下次就吩咐秘书叫人送了几盒耐撕的过来。
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他了。
楚承知拉开抽屉，果然就看到了那台手机。又鬼使神差地开机看了看，上面只有农定晟一个联系人，他后来果然还给自己发了几十条消息，时间跨度也越来越大。
楚承知饶有兴味地划下来，语音图片什么地都点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边的笑意就淡了下去，然后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一句是，“我觉得我要不还是跟她结婚吧。”
那一瞬间楚承知真的觉得心跳是停了一秒的。那句话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刺进他眼里，明明上一句话还是“我觉得亲吻奇怪”，下一句就是要结婚了？
这本垒打也是够快的。
他把这阵烦躁压下，看着桌面日历上的离得不久的新年，上面就写着“诸事大吉”，当然也包括“宜嫁娶”。他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过去。
“真的要结婚了？”怎么就要结婚了。
他知道农定晟不是对婚姻抱随便的态度的，他知道很多人结婚不过是因为要搭伙过日子，但是他从来坚持要找一个真正喜欢的。这突然就结婚了实在是不像他的风格。
过了好久也没看见手机屏幕闪烁亮起。声音响起的时候楚承知抓起手机的速度跟那些网瘾的人也差不多了，却是一条扣费短信，提醒他电话余额不足。
楚承知充了一千块钱进去，那运营商的短信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下子给他发了三条感谢他的大力支持。
晚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农定晟看上去就是个直男。如果不是自己，他的生活也会是这样，找个女人结婚，生小孩，送小孩子上学，忙活一个父亲该忙活的事情。他看上去与同**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个人。
楚承知把手机扔到一边，手机小幅度地就摔在了另外一边的床头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屏幕亮起。农定晟给他发了一句，“可能吧。”
冷淡得仿佛他们之前的一整页聊天记录都是假的。楚承知心里无端地有些不满意，但是他知道是自己先把人晾在那里的，而且也是自己说的不能再联系农定晟了，现在这样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他就是不喜欢农定晟这副样子。
“你喜欢她吗。”
“她怀孕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楚承知的手一松，手机就砸了下来。他那一瞬间心里的怒火暴涨，烧得他脑子都不太清醒。他几乎是想问“那你说过的喜欢的人呢？”“你还是男人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还挺能耐？”
嘴上说着喜欢的人，实际上却还和别人搞在一起，然后还和别人结婚？你说的不就是屁话么！
可是他自己又何曾不是这样，爱情只不过是婚姻里的一个错觉＊，而被欲望驱使去结婚的更是荒谬得可笑。农定晟只不过是把人搞大了肚子，各种赔偿什么的都可以有，也不需要走到结婚的地步。
“你不喜欢她的话可以把孩子给打掉。”楚承知几乎是恶毒地说。
“有个伴也挺好的。”农定晟没回答，语气里也是心灰意冷。
好像只要是人，是谁都无所谓了。
楚承知不知道为什么农定晟的转变突然这么大，他把它归因于农定晟本质上还是个纯情少男，即便是三十岁高龄了情感经历也没有现在的小学生多，所以在女方告诉他自己怀孕时才会第一时间想到结婚，想到负责。
如果农定晟还是那个他认识的农定晟的话，他就不会和不喜欢的人做。楚承知这个时候还能想捋清楚，他自己都佩服自己，“那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做？”
简单直白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我喝醉了，所以……”农定晟实话实说。
过了五分钟，楚承知又回过去一句。
“你那个时候有意识吗？”楚承知又问。
“……我不知道。”农定晟努力回忆起那天醒来时的情景，他是直接被曾亦雅的一声尖叫声惊醒的，醒来就看到曾亦雅扯过了被子包住自己，再然后他也回过神来，穿了衣服裤子劝曾亦雅不要哭。
那时候他头还痛着，感觉自己脑子真是不清醒了，但是情况混乱，他只顾着安慰哭得可怜的曾亦雅，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学着电视里说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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