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昼把杯子里的水全喝完了，马克杯的杯底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响，像是打碎了的梦境，“晚安。”
修拙把唐昼送到楼下。
唐昼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修拙又低着头不看他时也不免失笑，想揉揉他的头发又觉得两人的关系还没恢复到这程度，只好拍拍他的肩，“我走了。”
山高路远，有缘再见。
修拙在唐昼回转过身离开的时候就马上跑回了公寓。一口气跑到自己的楼层，然后开门，跑到阳台，看着那不确定是不是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
不知道是不是国人自带的美食buff，总之唐昼总是被国外的同学缠着做中华料理。随手给他们的一瓶特产老干妈居然也能被加进菌菇奶油汤里是他最无法理解的事。
不过唐昼性子冷，也只有玩得好的几个人能腆着脸过来求他做点地道的中华美食。
“你们自己吃披萨去。”唐昼头也不抬，自顾自地画图。
“天哪唐！你就忍心让我们吃印度舍友的手抓咖喱和越南的五彩饭吗？”隔壁学院的白人小哥叫苦连天。
他们都不擅厨艺，什么乱七八糟的酱料都加了一通成了一股怪味儿还糊弄异国人说这是地道美食。然后半生不熟的什么饭就让他们一天都上吐下泻。
“都考完试了你也不要装了好吧……”同是华人的阿伟倒腾着从超级市场里买回来的各种调料，每包都开了个口子伸了个手指头进去吮了下味道。
唐昼不为所动。
“今晚有party哟！可算能抚慰下我们寂寞的心灵了～”喜好热闹且许久没浪过的法国小哥别有意味地抛了个媚眼，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风骚程度堪比玛丽莲梦露，“胸大屁股翘，都是极品，你真的不打算露一手吗～”
唐昼放下笔，把桌上的袋子全拿去了厨房，扔下一句，“我做完炒饭就走。”不参加你们的聚会。
一群人欢呼。
在国外开party是常事了，来了这么久唐昼也还是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活动。一群人，认识不认识的，一个眼神对上了就可以发展，他实在没有好感。
正好许久没跑过步了，唐昼收拾了下，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还没到聚会时间，客厅里就已经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了，唐昼难得地看见了一个华人，年纪应该比他大一点，斯文端庄，温柔又典雅，像是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一身与这些快餐聚会不同的气度格外抓人眼球，唐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正疑惑着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时，就看到她眼睛一亮，表情都生动起来，正对着刚进门口的一个年轻人用力挥手，怀春的心思展露无疑。
他听见她说，“修拙！”
修拙只简单地穿了件T恤，头发也是没有打理过的，黑色的短发，迷彩色的衣服，亚麻色的宽松裤子，一双休闲鞋，一身打扮看上去比在场的几个高中生还要年轻。
修拙听见柳念茹喊他，也向着她的方向回了个笑，熟络地坐到她旁边，给了办聚会的Ken两瓶酒，又另外拿了一份小蛋糕给柳念茹，从始至终都是温温柔柔的表情。
唐昼叫住刚好路过的Ken，指了指修拙和那个女人，问他们是谁。
Ken微讶，看了看柳念茹又看看唐昼，摇摇头表示遗憾，“老兄你别想了，她俩可是一对儿，名花有主喽！”
话说古典的东方美人他也喜欢，不过这类型的就是类似于他们说的莲花，只能远远地看不能碰，也就饱个眼福，交往起来太麻烦。
唐昼原来是喜欢本国的，怪不得对自己国家的妹子不大搭理呢，难得看上一个还不能泡，真是惨。Ken耸耸肩。
“嗯。”唐昼把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暗压下去，面无表情地，“玩得开心。”
……
“这个炒饭挺好吃的。”修拙已经盛了第二碟，又问柳念茹，“你要不要试试看？”
柳念茹抿嘴笑了笑，像是古典画里的牡丹上停了只鸟，一动一静，可爱灵动。她有意撒娇，半张着嘴，“啊。”
修拙却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把自己用过的勺子舀一勺给她，只放下盘子，慌慌张张地，“我也给你拿一份过来。”
柳念茹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我们都订婚了耶，你还这样！”
“我，我怕你不够吃……”修拙的借口蹩脚，逃似地离开了。
自然也没看见柳念茹在他走后的落寞眼神来。
……
周三晚上修拙和导师参加展览时，抬头正好看见唐昼
正站在一张设计图前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的心紧了紧，不知道该不该装作没看到。
倒是唐昼回头看到他们，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冲两人点了个头，然后自顾自地继续看。
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了，导师才打趣着耳朵已经变红了的修拙，“他是谁啊？”
修拙平时工作的时候都是认认真真的，虽然平时大家都会开下玩笑，但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刚刚那个人只是冲着他笑了一下而已，自己的学生就耳朵和脸都红了，纯情得像个刚恋爱……嗯？
“没什么。”修拙不想多说。
随后导师说的几句话他也没听进去。
粗略地看了两张之后导师有事就先走了，修拙看还有时间就继续看下去。只不过速度并不比刚刚导师在场时慢多少，囫囵吞枣，是看人还是看展览，他也不知道。心不在焉地看了两个系列，他才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逃避地看到了唐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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