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选组屯所内，土方十四郎踩着走廊上的木质地板，伸手掏烟，他走得不急，经过一间敞着门的和室时，他正好咬着烟，举着打火机微偏了头，替自己点火。
和室里有人，两个，他的烟蓝眼珠也没偏移，只淡淡的，余光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和平时一样，屯所内的一切都很寻常。
他仰头吸了口烟，百无聊赖地数着步子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到第七步的时候，瞳孔倏地张卝开，停住，退步。
往后退七步，正好停在敞开的和室门前，他把烟取下来夹在指间，眼睛冷淡淡地固定在某个人身上，也就奢侈的几秒钟时间。然后，像是视线不小心粘在了脏东西上似的，用卝力扯离。
当视线严苛而利落地扯到和室里另一个人身上时，他的声音也同时响起，“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他不问当事人，问的是山崎退。
坂田银时扒拉自己的一头卷发，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支着下巴，对于黑发男人那不怎么欢迎人的语气，全然不在意。
跩什么？我他卝妈在这里，因为拿了人钱财所以得替人消灾。
山崎退从榻榻米上站起身，“副长，是这样的，近藤局卝长说最近江户不太安全，咱们屯所里这阵子人手又不太够，就请了万事屋老板来帮忙了。”
“帮忙？”土方十四郎当着人的面，耻笑起来，“那也得有个名头，近藤老大是请他来洗厕所还是请他来扫地的？”
“那个，副长，万事屋老板不是打杂的，他跟你一样，也是副长。”山崎退看了眼坂田银时，把土方十四郎拉到一边去，声音小声而迟疑。“局卝长还吩咐说，坂田副长就交给你了，反正都是老熟人，彼此都认识。上次动卝乱的时候你俩搭档合作挺默契的，这次还让你俩搭伙，为了明日美好的江户，一定要友爱互助！”
“放卝屁！你他卝妈带着他去切腹！”
“别这样，土方副长。这是近藤局卝长的意思，他说了，双副长，都设定好了，你俩都有真本事，他左膀右臂如虎添翼。你别破了局卝长的美好望想。你也知道，现在江户人卝民对我们真选组不是很满意，还说我们拿着税金过米虫日子，所以啊，咱们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办几件漂亮案子堵住他们的嘴，是不是？”
山崎退又将男人往旁边拉远了点，压着声音小声劝。
“你看嘛，有个帮手干活也就不累了。”
土方十四郎听着，拉下脸，牙齿狠狠地磨着嘴角的烟。嗓子里慢慢抠出点低哑的声音来，冷厉厉的，大局明白是明白，可是实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老卝子不跟谁搭伙，让他哪蛋疼滚哪去！”
话都到这份上了，坂田银时在一边听着，心里也不爽。
“那还真不好意思了，我呆谁身边都安稳，就呆你边上最他卝妈蛋疼！”
跟他摆什么谱，他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才不会摊上这种吃饱了撑的破烂麻烦。
山崎退闻着那火卝药味，脑子就麻利晕了，顺着那话里的意思，逻辑清晰，下意识合掌一拍，“那敢情好了！土方副长你看，你没得选了，要论蛋疼，坂田副长滚来滚去还得滚你身边。”
他抖着嘴角，话一出口就僵住了，像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似的。和室里沉寂了，往下沉，只有庭院里蝉鸣的炸响声，滋滋滋滋，像是坏掉的唱片。
三个人彼此僵持，脸色各异，瞬间堕卝入一片尴尬的境地。
最先从这僵硬的空间里爆发的，是急脾气的土方十四郎。
“你他卝妈是嘴贱还是嘴甜！坂田副长？老卝子还没承认呢，你他卝妈叫得倒欢！”
他冷黑着脸，一下子攥卝住山崎退的领子，将他甩出门去，和室的门，紧接着被拉上。
山崎退一屁卝股砸在木质地板上，也不叫疼，愣愣盯着和室闭合的门，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和脖颈，吁口气，命还在，很庆幸。
土方十四郎做了件蠢事，他把自己和坂田银时关在同一间和室里。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一个愚蠢的意外而已，然后呢？谁他卝妈来告诉他，要怎么掩饰尴尬？
他开始庆幸起自己有那么点面瘫，他站在和室里，面无表情地抽他的烟。
那样子看起来，特别的漠然。
这是他想要的，他显得比平时还要珍惜每一根烟的寿命时间，他希望今天和室里的这一根，能燃得慢一点。
那气势，看在别人眼里，悍然且十足的傲慢。
可是坂田银时的眼睛不太寻常，是猩红色的，连着白头发，整一个像白血病患者。
坂田银时还是那个懒散的姿卝势，只是抬了抬眼，关上卝门的和室，有些昏暗。
因此，土方十四郎叼在嘴里的烟，看起来就特别的突兀明显。
食指一下两下敲点着侧脸，他想，这人要干什么？光抽烟不说话，想挑衅还是想勾引啊？
两个人，心里天马行空的扯，僵持着，爱理不理，彼此把彼此当空气。
当然了，这不是什么好主意。没什么天长地久，总有海枯石烂的时候。
土方十四郎的烟，抽完了。
他捏着烟蒂，心想，就那么短一截，烟草商全他卝妈都是吝啬鬼，坑爹！
坂田银时还支着下巴，看黑发男人一副狠戾的模样，很严肃地揣测起他的用意，越想越往深沉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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