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叶贤回得格外晚。
起初季泊良还猜着他是不是折在昆仑了，过了一阵，担心起把叶贤给他的东西转赠出去会惹他生气，又想着叶潇然的剑快而精准，不知何时才能拼得过。
现在记下了的那些应对的细节可不能忘了，等重获自由了去问李老将军，说不定下次和藏剑交手时，就不至于被控成雕像。
若有朝一日和叶贤短兵相接的话，这些总归是用得上的经验……
他做着白日梦，做到自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睡下之后，满脑子还是些对战的场面，渐渐陷入了另一个世界，愈沉愈深。他在梦境中畅游了许久，却又被什么扯了回来，半梦半醒地，闻见了丝丝的腥味。
面前微笑着的贤少爷用了剑也不过是戏弄他，和白日的剑乞一般点到为止，他也没能把枪尖捅进那人的皮肉，但这气味，是他很熟悉的带着些许铁锈味的咸，混在很淡的梅香里——
他一个激灵陡然睁了眼，藏剑正坐在床边，垂着头看他。
他睡前留了灯，更深露重，烛火摇曳出一片昏黄，在来人身上投下浓重的影。
这场景本来应该很恐怖，可他见是一直等着的人回来了，也不知是多少次从梦中醒来见到叶贤在身边了，反倒不自觉松了口气。
不同于平日的干净，藏剑的衣领和宽袖上血迹斑斑，尤其右手和小臂上，暗红一片，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季泊良心中的不安又提了起来，问道：“你……出什么事了？”
床幔投下的阴影间，叶贤的眸色深黑。看小天策醒了，他便伸手去摸那张脸，又开口道：“我是不是好像一条死狗。”
手套上的那股腥气就萦绕在少年的鼻尖，季泊良吸了口气：“队正，你受伤了？”
“嗯，但不算重。”叶贤应了，轻笑一声，又道：“怎么，你关心我？”那个问句只是出于疑惑，可没什么关心的意思，可他的心情仿佛好了一些，也想起到手上脏污，因着血液凝固了，费了会功夫才剥了手套。季泊良已经凑了上来，蹙眉做出个苦恼的可怜模样，说道：“你……还好吧？有哪里痛吗？”
哎呀呀，真的开始了“关心”呢。虽然有些迟钝，但是提示了之后，倒总会挺努力地去做。
叶贤抿着嘴笑，贴到他耳边，低声道：“对你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眉眼弯弯地说着，略一施力，把人揽进怀里，却只看戏般望着，神色暧昧而倦懒。季泊良分辨不清，只在无间的距离思考着“机会”的含义，咽下了口水，捧了他的右手，试探着亲了上去。藏剑的指尖不自然的冰凉，挑起来点在他的唇珠上，又碾压下去，他张了嘴，把留着些血痕的指节含了进去，湿润的软舌包裹着舔舐着吃进去更深，吮吸着嘬取了腥咸。
季泊良本以为能找到他的伤口，却看清了他手上没有一处破开。想不通藏剑怎么会在惯用手上弄出这样的血迹，他含混不清地问道：“是谁的血？”
“是我的。”叶贤忍不住地笑，抽出了手指，“旁人吐出来的东西你也吃，真是好脏。”但他也不在乎这种脏，反而俯身歪过头贴近了年轻人的嘴唇。
季泊良顺从地微张了嘴，叶贤垂了眼，却走神了似的没有动作，年轻人不明白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便学着他的样子笑起来：“队正也想吃我嘴里的东西吗？”
叶贤挑了眉，季泊良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便把嘴贴上了他的双唇。他头一次跟别人亲嘴，金主大人也不给个指导，只是默然看着他，等他胡乱把舌头挤了过去，才有一下没一下地和他唇舌纠缠起来。
叶少爷的嗓子眼里确实散发着浓烈的腥气，但舌头舔起来却有些甜，甜里又带着药味。季泊良没想过他的嘴里会是这样的味道，尽管相处时日不短，他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叶贤，但他知道两件事。
一是叶贤今天很糟糕。不管昆仑发生了什么，他现在的状况已经糟到维持表面精干的力气——或者连这种打算都没有了。
二是，这是个“讨好他”的机会。
但这一位喜怒无常心思古怪的主儿，到底要怎么讨好法，他可真没什么准，平时叶贤最喜欢做的不过是捏他的脸、揉他的脑袋和抱抱他而已——但是亲了一阵，他觉得舌头都有些酸了，并茫然起自己是应该躺下来还是应该拱上去，或者直接分开来一句亲一次五百金，叶贤总算有了些表示，动手分开了他的亵衣领口，从胸口正中摸了进去，把手掌整个贴了上来，然后若无其事地下滑。
怪事。
他原以为等叶贤真的这么做的时候，他总要忍下一些不适和恶心，但藏剑的手只是平淡地顺着薄薄的肌肉游走下去，且那是一只有些冷、有些潮湿的手，竟然叫他感觉还不错，摸到腹部时，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微微挺了挺腰，温热的掌心离开了他的皮肤，薄凉的指尖继续向下走，他的呼吸便随着这动作乱了许多。
可能是被即将重获自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了吧，他想着，毫不犹豫地去扯叶贤的雪河衣，几层的繁复领口就没那么好探进去了，他只好从外面摸。总之被称为“前戏”的部分，差不多就是到处摸来摸去吧——或者人就是喜欢被别人摸，好像路边的阿猫阿狗喜欢互相舔毛，他搞不清爱抚和摸索的区别，不懂叶贤的手法为什么这么直接而平淡，更不知晓为何如此平淡的动作也会让他变得古怪，但他不想一个人进入这么个叫人头脑发热的过程，让金主欲罢不能才是他要做的——于是他双手并用地寻找让叶贤兴奋的位置，绣着金银、坠着玉石和珍珠的柔软布料下，包裹着远比看起来更为结实有力的躯体，可惜的是隔着衣服摸他的肚子，并不能让他喘息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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