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照西就是那般坦然地浅笑着,静静迎接着她的目光。
李盈之眼眶忽有些湿润:“我不怕。”
傅照西没有说话,只是如她一般静静地瞧着她。
太元十八年,八月初八,傅照西被缢死在大理寺。
那一日,是李盈之十八岁生辰。
此后每一年生辰,她都会梦见那一声——“评事,小侯爷……自缢了。”
她无法替傅照西收敛尸骨,无法替他安葬,更无法祭奠他。
一年又一年,她找不到傅照西的尸骨,也洗不去他的污名,她逐渐惧怕起八月初八这一日的到来。
太元二十三年,李盈之拿到了一份名单,名单上记载着同水倭来往的海城官员,还记载着海城内的水倭名字。
因着这份名单,她遭人追杀三月。
某一日,她跌跌撞撞地奔走逃命一整日,黄昏时分逃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她撑在石头上喘着粗气,身上血迹斑斑,左手甚至握不住刀。
追她而来的人只要她交出名单,便会放她走。
可她不愿。
那人一箭而来,穿过她的左手。李审送她的□□掉落在地,她为了躲另一箭掉落悬崖。
那一日,也是八月初八。
傅照西抬手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顶,“不怕甚好。”
李盈之侧头躲开他的手,忽然极为认真地道:“傅照西,我欢喜你,不是为了让你欢喜我才欢喜你,也不是为了嫁与你才欢喜你。”
“我只是欢喜你,你做任何事都好,去任何地方同任何人来往都好,我都欢喜你。你明白吗?”
傅照西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良久才道:“……我知道。”
她这般通透,他稍微一试探便能感受得到。
李盈之没再接着说,只是偏头避开他的目光道:“我过两日便要去渠州了。”
“我知道。”傅照西收回手,这次答得极快,他想起这事就心烦。
李盈之要跟云逸两人一道去,他定是反对的。可他去跟太元皇帝请旨也去渠州时,被太元皇帝以他只会添乱为由拒了。
他这几日正在为如何跟去渠州而头疼,偏见李盈之似对同云逸二人一道十分期待的模样,顿时愈加心烦了。
傅照西颇感觉还未成亲,就已经心累了。
“小侯……傅照西,”李盈之唤他,“我这一去,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才能回来。”
“嗯。”傅照西面露不耐,两条腿在桌下伸直又缩回,怎么也找不着舒服的姿势。
“你可——”李盈之还想说些什么,但觅夏这时敲了敲门:“姑娘,小侯爷,可以用膳了。”
傅照西闻言迅速起身,像是丝毫也不想听地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李盈之顿了一会儿,才跟在他后面出门。
快到饭厅时,傅照西忽然停了脚步,李盈之一个没注意,就这样直接撞了上去。
傅照西转过身,瞧着正揉着鼻子的李盈之,将她轻轻一带,藏在柱子后面,神色认真地对她道:“你病这四日,寺卿去请我,我很开心。”
“你一直不停地唤我‘傅照西’,我很开心。”
“你抱着我不愿撒手,吃食汤药指定我喂,我很开心。”
“你病时,一直同我说‘对不起’,”傅照西盯着她,目光坚定,“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你无端遭受的种种磨难,皆因我而起。”
“是我亏欠你。”
“盈之,是我之过。你莫要怕,今后我会护好你。”
李盈之已然冷静下来,她后退一步,看清了傅照西的神色,也坦荡荡地迎着他的目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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