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里陈余的想法，对其他人毫无影响。飞柳城中，安护司与虎骁卫都在以清查私赌的名义寻找甄滢，殊不知她早已被当做无名焦尸，拉去烧了，如今连撮灰都找不见。
李纯与李晞在伏相府上，一东一西的睡着，伏不鸣虽已近知天命之年，守一夜下来，仍旧不露疲态。那头李晞有几个飞龙卫在暗处庇护，又有伏云绮让自己贴身丫头在外面隔间等着伺候茶水，故而一夜过的并无事故，自然也无故事。次日晨起，李纯早早折返宫中，李晞便熟门熟路地与伏家一块儿吃早饭，偏挨着伏云绮坐下，也没人说他。
丁旻家里，他抱着裴固睡了一夜。正是火气旺盛的年纪，又十好几天没泄过，早起便顶着。裴固不轻不重的往后踹了一下，丁旻迷迷糊糊转醒。
“哎，别乱动。”丁旻抱紧了点，“你靠过来点儿，这么靠外不怕跌下床。”
裴固细声道：“不是让我松手么。”
丁旻遂抱得更紧，“我说浑话呢，你要松，我也死拽着。裴师兄，你来招我一回两回的，便是想撒手撂开，也断然跑不了。”
“噢。”裴固说，“怕不是又要让我松手了。”
丁旻闻言，知道那日宫门外说的话伤他极深，当下就死死抱着，贴在他耳边说：“我错了。”
裴固不说话。
丁旻的手就渐渐往下流里走，摸到寝衣的系带，一扯便开，贴着皮肉揉捏几下，嘴唇也衔住裴固耳垂，不轻不重的咬。
“丁卫首！做什么呢。”裴固说。
丁旻笑道：“我说了，师兄又不肯轻易信，只好让师兄看看了。”
“你怎么不掏心窝子给我看呢？”
“血淋淋的，多难看。”丁旻说，“反正师兄这几日也不上值，我那头也好跟李晞讲，咱们平白有几天空闲……”
裴固抬手捋鬓角的头发，又被丁旻咬住指头。
“你属狗么！”
“正是属狗。”丁旻磨了两下牙，含含糊糊地说。
裴固一想，倒也真是，当下哭笑不得。好容易把丁旻的唇舌扯脱，转身过来，黝黑的眼珠盯着丁旻。
丁旻亲了亲他的眼角。
“师兄，你要挖我的心看，我就挖给你看。”他声音很轻，“你怕见血，我自己个儿挖好了，洗个干净，拿来送你。”
裴固合上眼睛，用饱满柔软的嘴唇堵住丁旻薄情的嘴唇。两人厮磨了会儿，到底裴固心软，被丁旻得手，过了个把时辰才下来。
却也只有丁旻下来，散着衣服开门让桃儿杏儿送水放在隔间，一会儿才同裴固一道过去。两人中间那些事情尚未解开，可遭了昨日一回，反而浑无芥蒂。丁旻想开了：裴固一直有分寸，既他说自己不知道更好，那必然是真的更好，再去追问，裴固又难做，事情又难看。裴固却是另个想法，他心知丁旻待他真心实意的好，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个人，且丁旻算他一手养大，如何能够狠心欺瞒，也决定从此以后，事情概不隐藏。两人各自有了决断，都是神清气爽，虽则前夜睡得不算安稳，今天用过饭，却都神采奕奕。
夏小岳过午来了一回，替恒善堂的姑姑们送药。他早先瞧上里头一位张小姑姑，一心求娶，奈何人家爱答不理的，他便闲着没事过去帮工，今日恰好撞上。见裴固没事，和丁旻又是亲亲近近，便放心走了。
他前脚刚走，温琅后脚过来，说李纯让他别在家偷懒，进宫给李晞值夜。
丁旻翻个白眼。
“李家多会使唤人。”丁旻说，“使唤我也罢了，偏又使唤你。你哪天夜里都得出去么？你睡的够不够？”
裴固笑说：“没有哪天夜里都出去！”
杏儿过来送渍青梅，丁旻拿了一个，塞进裴固嘴里，“你哪天要是困了，自己睡去，跟我说说，我帮你做事。”
裴固齿间咬着梅子，舌尖在边上舔一舔。
丁旻干咽一口，抿茶润喉。
“事情不好同你讲，况且是我跟陛下做的约定。”裴固道，“说到底也不是要紧事情，不过得防住风声……非是你不牢靠，是怕节外生枝。”
丁旻点头道：“想想是我脾气暴，居然暴到师兄身上……”
“我活该呢。”裴固说，“瞒着你本就不对，又一瞒再瞒……”
当下两人都不好意思的笑，裴固咬去梅肉，要吐核时，丁旻张开手接了，丢到桌上。
“那我晚上进宫，你好好休息，冬拾再不见你，怕要慌张。”
两人坐着吃梅子闲谈，桃儿沏茶端来，又喝茶看书。实在无有太多热蜜，盖因二人相处时间已过二十年，动静之间皆有默契，虽近些日子才挑明关系，比之寻常新偶，更似陈年的夫妻。
丁旻没吃晚饭，只捡了两块松子糖含着。他值夜时素来不喜吃太多，恐怕犯困睡过去。
入宫仍旧走那条路，去的略早，其余飞龙卫都还没来，只有温琅跟在李纯后面。李纯闲逛，温琅一本正经地陪他闲逛。
这一夜过去，飞柳城积雪尽消，桃苞柳芽丝丝绽开，城中一派新绿，宫里种植的诸多奇花异草也都挂上颜色。李纯看着没什么兴致，不过随意逛逛，见了丁旻，倒像是见了稀罕玩意儿。
“和裴金城不吵架了？”
因裴固和丁旻提过一丁点儿，他对着李纯也恭敬不少。
“回陛下，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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