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丝丝闻言一愣，惊道：“你怎认出？”
她分明出门前特意装束过自己，就连原本白嫩的脸亦涂上了许些黄粉。男子却摇头，笑声从铁面下传出，清冷鄙夷很是嫌弃，“你这男装亦太拙劣了些。”
他伸手不轻不重掐了一下她的上臂，在其还未回神时便收了手，指尖微捻道：“若你是个男子，身子纤软，皮囊这般细滑，估摸着亦是伶人。”
“怕是文墨书生都比你有力。”
“你！”
“我什么？哪有男子会拿着手镯看个半晌并在自己手上试？”
男子慢悠悠抱着胳膊，隔着面具都似能见着他那顽劣笑意，那人目光瞥了眼双鱼玉镯，再落在姜丝丝脸上，指尖轻敲着长刀刀鞘。
姜丝丝咬了咬下唇却迸不出第二句反驳之言，她愤闷地摩挲着上臂，似将将这人不是轻掐，而是狠狠拗了自己一把。
男子闻了闻自己的指尖，先是微愣，随即轻嗤，毫不留情道：“原来你还真是个不好男色的女侠客，在下先前着实是唐突了。”
安若抿嘴轻笑，姜丝丝眼珠一转，威胁还击：“你家昭王若是知你擅自脱队，还在西市仗势欺人，想必你这官也做不成了。”
男子闻此言，上下细细打量着姜丝丝，影在衫后碰过姜丝丝的指尖微捻，眼角弧度却是告诉对面二人他正在笑。
安若抱着酒坛不便行礼，欠身表示道：“草民叩见昭王，娘子初来长安不甚熟悉，是奴愚钝，未能及时出言提醒，失了礼数，望昭王莫怪。”
“什么？昭王！他？”
姜丝丝瞠目，惊地半张着嘴，男子漫不经心打量过安若毕恭毕敬的模样，深不可测的眼底影匿笑意，“你这奴婢倒是个识货的。”
这回换姜丝丝上下打量着男子，似想隔着面具看清他眉眼，张了张嘴迟疑道：“你便是小...”
本想道小毛儿，又觉不对，生生将后面两字含气咽回了肚，抖眉尴尬笑接：“昭王？那现朱雀街上是何人？”
男子凤眼直直望着她，见她抓着脑袋一脸不明所以，似是气笑了，面具下的薄唇轻哼口气，道：“小昭王？你这人无礼得有趣，何姓何名？”
被这人霸道中带着邪魅的眸子盯着，姜丝丝一时恍惚，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个人，而是只红皮狐狸。在他这般注视下，姜丝丝不答不行，心想亦无妨，便叉手报上了名号，“鄙人姓姜，叠名丝丝。”
男子蹙眉一愣，随即微不可见地颔首，却再深深瞥了眼姜丝丝，道：“好，名我收下了。”
正想与其擦肩离去，目光却扫到安若手中抱着的酒坛，凤眼微眯，利落伸手从其怀里一把捞走，动作流畅不拖泥带水，定是干多了这种横刀夺爱之事。
“外加这坛酒，本王亦收下了。”
待这人走出三四步，姜丝丝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奔出几步咬牙道：“喂！你怎么光天化日下直抢呢？”
这人闻言侧头，一本正经回：“本王既大发慈心告诉了你那和田玉作假，省了笔冤枉钱，难道你不应谢本王？”
他一手将酒坛丢给牵马的侍从，潇洒翻上马，余音落在姜丝丝耳畔，将她下一句堵在喉里。
“何况，敢在大道上对本王如此无礼之人，你是第一个，本王不是宰相，再叫声喂，便来昭仁宫领罚罢。”
待那人骑马远在人海之外，姜丝丝这才想清了前因后果，气地直跺脚，咬牙愤愤道：“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安若徐步上前，轻扯了扯姜丝丝衣袖，宽慰道：“昭王平日里便是这般难以捉摸，娘子莫气，再买便是。”
她吐了口气，望着那人在拐角消失，缓声道：“众人传他性子顽劣，可妾曾有幸见过其真容，倒觉昭王眼底深不可测，定是个狠角色。”
姜丝丝心中不以为意，她轻笑转头，指尖点了点安若眉心，调笑道：“安若，按戏本里那路数，你不会对他一见倾心了罢。”
安若惊惶后退一步，回神抬手嗤笑，半笑半认真接道：“昭王生得俊美，确让不少娘子为之倾心。可这样的男人若非自己动心，怕是无人可使其上心，妾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俊美？我可不信，”姜丝丝耸了耸肩膀，一脸哀莫大于心死，故作惋惜感慨，“真不知那些对昭王动心的娘子是没见过男人还是瞎了眼，竟心悦这种一口一个本王的纨绔子弟。”
姜丝丝低喃着，突觉自己似是遗漏了什么，跨步立于安若面前，盯住她眸子问：“若他是昭王，那现朱雀街上被百姓迎接的是谁？”
“也可说是昭王，”安若拂袖淡笑，她转眼仰望着晴空，清寒声线融入微风不带思绪，“在朝者多少有自己的暗桩替补，那在朱雀街上的，想必是给百姓看的伪装。”
姜丝丝顺着那目光瞥过苍穹，云卷云舒并无奇怪之处，又问：“那你又怎知先前与我等说话之人不是顶替？”
“我看他确是昭王本人，”安若温声，“传闻昭王阿娘送予圣人的定情信物便是一只双鱼玉镯。若非本人，又怎会对市上这相似之物多看上几眼。”
姜丝丝恍然笑道：“看来并非所有传闻都扭曲了事实。”
她说着，将玉镯还给已尴尬了半晌的小贩，才与安若并肩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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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灯红酒绿，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下，唐朝浊酒就是绿色的，还是甜的，上面蚂蚁泡沫啥都有，但当时已有西域传入的葡萄酒。
唐朝有很多著名的铠甲，比如因神奇影视剧而莫名火起来的黄金甲，但正史没有记载它是什么样，影视剧什么的基本胡诌，除了黄金甲以外，就是小说里的“明光铠”。
“见日之光，天下大明”，顾名“明光铠”。明光铠为《唐六典》中所载唐十三铠之首，为铁甲，甲片抛光十分光亮，这是有陶俑参考的，技术要求高，比较昂贵。（黄金甲不属于唐十三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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