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文！”
“50贯钱！”
“十匹绢！”
在不夜城的一角，随着四处此起彼伏不怀好意的男声里，瘦弱的少女在屏风后奋力挣扎，她两手被绑在身后，口中咬着巾绢，麻绳在臂处留下道道腥红痕迹，在坐墩上还未挣扎几下，便有两人自身后粗暴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少女高鬓散落，短襦破碎裸露香肩雪肤，挣扎不过半晌，气力已无，只余阵阵无力气喘。
黑幕遮盖双眼，她目不能视，只能听到屏风外那令人作呕的喧哗，与假母在热烈的气氛中次次抬高的身价。
“80贯钱成交！恭喜这位郎君今夜求其元。”
屏风外的假母笑声朗朗，夹杂在一众男子各种情绪的声线中，一锤敲定，少女绝望仰头，黑幕下的眼底无助到尽头，脑中一片空白，终是想不起先前丝毫记忆，仿佛在那锤子将此刻与前生彻底断为两节，心逐渐枯萎死去。
所谓“求其元”便是初夜权，少女随即发觉自己被人从坐墩上抬起身子，似是一位壮年男子将自己扛在了肩上，肩膀咯在腰上很是难受，她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命运，不知何来的气力又奋力挣扎了起来。
只听凌空一声清脆作响，似是藤鞭落在股间，少女吃痛地倒抽口冷气，却被口中巾绢堵了气，在喉间化作一声呜咽。
“挣扎无用，既卖你入了贱籍，便好生学着伺候，许还能谋口饭吃。”
身后甩着藤鞭的男子冷冷开口，少女倔强摇了摇头，却无人怜悯。
左拐又走，少女在男子肩上被颠得几要作呕，双眼充血混沌，即使眼上覆着黑纱，眼底却依旧是一片赤红，将视线下的人间染上一层血色。
少女眩晕至极无法思索，再听一声闷响，身子一倾被人粗暴丢于榻上，双手双脚绳索被麻利解开。
她回神不顾眩晕便挣扎着爬起，四肢却再次被人粗暴扒拉开，被分绑在榻上四角。
几番挣扎无果，绳子越发深地勒入关节留下红印，伤口痛得厉害，少女眼角流泪不止，将眼上黑纱浸得湿透，她自小虽苦，却未受过如此粗暴对待，肌肤娇嫩如初生婴孩，自是受不住。
黑纱被人无情扯落，露出一双哭肿的眼。少女睁开泪眸，在朦胧视野下男子的眼底漠然如冰，居高临下淡漠地望着自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倨傲森冷，叫她几乎不敢直视。
男子扯出她嘴中巾绢，冷笑着最后望了她一眼，迈步离去。一声闷响后，那屋门便将自由永远锁在了屋外。
周围闷热沉重，少女眼底逐渐清明，四周墙壁涂着白色颜料，并无太多的装饰，唯有一个红灯罩在床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隐隐向外散射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寂静并未维持太久，一阵脚步声便在屋外响起，似敲落在少女心尖，她心跳不觉稳稳加快，徒劳地动了动被捆紧的四肢，惊恐与无助席卷而来。
屋门被推开，男子色迷迷笑着解开衣衫，向着她直直扑来，少女尖叫一声，床幔一倾而下，将满室幽香困于方寸之中，将痛楚封锁。
屋内声响不断，少女痛楚的尖叫逐渐化为呜咽，随着夜色朦胧，窗外月光射过红色的灯火倾泄一地，床幔垂下的流苏在夜风中微微颤动，正如她这夜支离破碎的自尊。
第二日，白色巾绢上开着一朵鲜艳血梅，被一双富态油腻的手一折再翻折小心掩去，假母得体微笑着，一手交给面前小厮装扮的男人，同时接过一串铜钱。
待那人离去后，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人走至假母身畔欠身道：“夫人，那小娘子还是不愿学琴香书茶，压着灌了几回水吐了又吐，又赏了几嘴巴子，嘴角都打出血来了，就是不低头呀。”
假母一听，回以冷笑，“都被阿爷卖来了此处，还当自己是富商贵女吗，有何可倔？”
男子摇头，叉手如实道：“那娘子身子骨弱，几鞭子下去便昏过去了，泼水醒来还是咬牙不愿学，奴看再打下去亦是无用的。”
假母把玩着手中一贯钱，轻描淡写一笑，漠然道：“无妨，来此硬骨头自是不少的。她并非不会那些，只是低不下身去伺候人罢了。”
她说着，扬了扬下巴，望着府中在眼中小心行事的众人，笑容虚假，道：“这世间多得是比伺候人更难受的事，我亲自去，让她尝一尝罢。”
她徐徐迈步前去，瞥了侍从一眼，那人会意，叉手跟上，眼底平静已是见怪不怪。
待假母推开门，便可见屋内少女衣衫褴褛，原本娇弱的身躯无力趴躺在冰冷的地面，裸露肌肤满是青紫伤痕，令人不忍直视。
身旁侍从见假母前来，纷纷放下手中物件，一手拉起地上的少女，抓着头发让其被迫扬起面颊。
少女身子疼痛如被四分五裂，似是被人擦碰到了鞭痕伤口，毛刺深入肌肤，她难忍吃痛，声线支离破碎极为痛楚，屋内残忍如炼狱。
假母端详着那毫无血色的面颊，故作疼惜地啧啧可怜，又小心迈步绕过地上血渍走到少女身旁，拿着手帕托起少女面颊，虚情温柔道：“你可知长安城平康坊内那些优妓，她们招待的可都是公卿豪门、王公贵族，那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若你去了长安，不过算是逃田的无籍户，便是那破落门里的一曲艺妓，卖身陪笑终老，素日只能接待些平民百姓穷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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