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足够强烈到穿透窗帘缝隙的时候,钟南才终于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但也只是意识醒过来,眼皮还沉得像坠着铅锤。
脑袋里仿佛和尚敲木鱼,每敲一下脆弱的神经都感觉在共鸣。
钟南闭着眼睛起身,靠在床上揉了好一阵太阳穴,疼痛才有所缓解,大脑从混沌状态逐渐清醒。
忽然,小腹被重重锤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啪”一下搭在上面。
钟南忍着屋里刺眼的光睁看眼睛,面前的星星遮挡了好一会才尽数消散,肚子上一节劲瘦的小臂大大方方的闯进视线。
顾游坐在地上,头枕着手背趴在床边,另一只胳膊,正拿自己的小腹当枕头。
钟南一时起来也不是,再靠回去也不是,只能僵在原地,一只胳膊撑在身后。
怎么回事?钟南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记忆就是去找胖子他们喝酒,至于什么时候开始断片,早就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就算自己床前现在趴着的是冯辉他都不奇怪,怎么会是顾游?
钟南揉了揉山根,放弃思考。他很少喝多,但每次一喝多就如同失忆了一样。
他垂眸,小孩呼吸匀称,睡得还挺香。
脸颊被手背挤得肉嘟嘟的,连带嘴也噘着,好像做了什么不满意的梦一样。钟南盯着顾游看了一会,心里像是落满了一层松松软软的雪,忍不住伸手刨了刨他软软的黑发。
这孩子是在地上坐了一夜吗?
钟南小心捉起顾游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腕,寻思着怎么才能在不吵醒他的前提下把人移到床上去。
两分钟后,他发现自己不用费神了。
顾游睫毛颤动了两下,迷迷糊糊中眯着眼,脑袋晃了晃,再抬头,就愣在了钟南正盯着自己的目光中,彼时自己等的手腕正被人轻轻捏着。
有许多时候,他们总是处在这样理所当然的尴尬中。
能打破长久静默的,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老师好”,不再是佯装严肃地问一句“作业写完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连一句能使关系回归正常轨迹的简单问候都找不到。
终究还是顾游先反应过来,低下头把手腕从有些发烫的手心里抽出来。双腿以扭曲的姿势维持了一晚上,此时早就酸麻的没有了直觉,撑着地站起来的时候,浑身的肌肉都像吃了跳跳糖一样,以至于差点没站住,幸好手臂被人托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对不起,老班,我不是故意......”
“对不起啊,我喝多了挺闹人......”
两人同时开口,结果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完,尴尬又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我先走了,老班再见。”
顾游觉得自己似乎总是很擅长逃跑,并不是他不敢往前一步,而是有的时候,他只要一看到钟南的眼神,似乎就能知道自己该不该放纵自己的冲动。
不该,也不能。
他们之间隔着一堵高墙,这堵墙是被性别,年龄和无法跨越的社会关系筑起的,他已经冲动了一次,捅破了两个人还能假装良师益友的最后一层窗户纸,不能再有第二次。
即使前一晚那个缠绵悱恻的吻是真实发生的,也应该让它永远烂在心里。
顾游一溜烟跑走,钟南长呼一口气,觉得胸口堵了团棉花,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在床边坐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起身去洗漱,然后就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红色的印迹呆在原地。
毕竟断片不是真的失忆,因此使劲回忆一下,有些东西还是能想起来的。
“臭小子,你怎么这么磨人啊......”
钟南绝望地闭上眼,沮丧的垂下脑袋,多希望自己就这么睡死过去吧。
亲证:喝酒误事。
顾游先去买了些早点,开门的时候还在想刚才不应该跑那么快,至少提醒老班今天先别出门了,那个印迹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自己昨天有那么虎?
顾游一边想着一边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喝多的又不是他,怎么好像也跟着一起断片了似的,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发现豆子已经坐在沙发上晃着腿看动画片了。
“豆子?怎么起这么早啊?”
“哥哥,已经八点了。”
顾游:.............小孩子就是觉少。
“饿了吧?”顾游换好鞋,走进客厅把早餐搁在豆子面前,“快吃吧,还热着呢,刷牙了吗?”
豆子一边点点头,一边拿了半根油条小口小口吃起来。
“咚咚咚~”顾游刚想去洗把脸,就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他走到门前,以为又是前几天蹲门口的人,便先朝猫眼望去,结果看清人之后,顾游愣了一秒,便打开门。
是周航。
两人大概有半年没见,周航瘦了很多,虽然以前也不胖,但这脸颊凹陷的程度,一度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周只吃一顿饭。
“周航?”顾游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不忿,“你特么这段时间是人间蒸发了吗?肖明呢?把豆子扔我这他就打算不管了?之前警察都找到我学校来,你们他妈怎么回事?玩无间道啊?”
周航看了他一眼,向四周瞅了瞅,“进去说。”
顾游侧身让开一个空隙让周航进去。
把豆子哄着进屋自己玩,又给周航倒了杯水,“说吧,你们去哪历险了,警察为什么都找到我们班主任那去了?还说什么跟贩毒案有关,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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