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见到了小弟的坚持,林槐再无半点站在他对面的决心,终究是他的亲弟弟,他哪里舍得他难过。
虽说如此,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在监狱外给人过生日这事一过林槐也没见着小弟有其他逾越,一切又恢复平常,仿佛静息下的湖水,并无半点波痕,林槐还真以为林栀只是兴致来了突然来的念头。
可没过多久,就有人私下给他汇报,林栀借用自己林家小少爷的身份直接跑到公司里头找到他的助理,话里话外施压,势必要让人给里头的人安排上安稳的生活。
本来只要林栀不越过那条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他开始公然开始用纨绔的手段办事,这一直是林槐所忌讳的。
林槐在阳台上站了良久,恰巧碰上从外回来的林栀,林栀胸前挂了台单反,看上去就沉甸甸的。
林栀一抬头就看见大哥站在阳台,目光恰巧不巧地落在他身上,林栀笑嘻嘻地冲他挥了挥手。
林槐看着他的笑容终究还是吐出口气,算了,就容他一次。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容忍给了他狠狠一耳光。
毕业后一年的冬季,各个地方的学子陆陆续续回城,每一座城市都变得热络起来,刚毕业的学生都还沉浸于老地方的怀念,第一次同学聚会通常就在这时候展开。
林栀的班级也不例外,他知晓这次消息后便直接拒绝,当然说得上话的三五高中好友还是很多,可一去那便是睹物思人,林栀真没有心情。
可偏偏班主任给他打来了电话,林栀只好不再推辞。
高考更像一个虚伪的跨度,少年总觉得出了这道门便无拘无束脱离管辖,变成一个自己想象中的大人,好像让自己备受束缚的只是那一层薄薄的校服,但事实上又主动捆上又一个枷锁。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老道,华丽的妆容老生常谈的腔调像一套厚重的不符尺寸的礼服硬生生地套在一个个瘦弱的躯体上。
林栀显然是不同的存在,一年前的衣服还在穿,只是裤子已经短上一截。
入席后他便克制自己尽量在和人打交道上变得流畅一些,好在和熟悉的朋友相处起来还很自在。
林栀想就这样也许今天会很顺利。
直到有人提起班长是什么情况,班主任喝大后也开始口无遮拦,三人成虎,谈话间的调笑越说越变味,不知是谁不忿站起,一场聚会变成了闹剧。
林栀从头就置身事外,酒瓶子在脑袋上面飞过他也一动不动,还是高中的同桌吓到迅速把他拉到角落躲过一劫。
林栀的眼里清冷,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他看向和莫黔生处得好的一群人在和另一群人对峙,他看向抱着酒瓶子只是抬抬手劝阻的班主任,他看着在一旁沙发上还在窃窃私语的小团体。
心底的湖泊被扔进了硕大的石块,瞬时水花四溅。
他唯一的念头,逃离这个虚伪的画面。
他也这么做了。
天空太黑了,像是绘染成的浓墨,只见月亮镶嵌在其中,倒显得格格不入。空气中是刺骨的寒气,吸进鼻腔里连肺都是痛的,一呼气还能看见从嘴里吐出的白雾。
林栀干脆把车开到一个小商铺的门口,一路上都开着车窗,手掌被冻得通红。
他蜷了蜷手指,僵硬得有些失去活动力。
由于年关将至,路上车流不息,林栀看了眼还在前方加班加点的交警。
然后从皮夹里抽出一叠红票,车门也没锁,走进了商铺。
没过多久,林栀出来时手里握着一瓶白酒,另一只手里捏紧一堆找来的散钞。
林栀站在车前,用手背蹭了蹭冻得发红的脸颊,迟疑几秒,然后拧开瓶盖尽数倒进了副驾驶里
打开车门坐进去,林栀脱下一件件大衣外套再是毛衣,只剩下一件贴身衬衣,缓缓解开扣子,然后用手沾起座椅上的液体抹在了自己的脸上、脖颈、胸前……
冰凉的液体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心里头却像要烧着了一样。
一切准备好后,林栀打开手刹踩下离合。
直到装作无意地在交警面前转了第四圈也没人拦住他,林栀不免有些恼火,林栀发泄似地朝方向盘锤了两拳,砸响了几声喇叭。
喇叭声似乎引起了交警的注意,林栀目光一转看见路旁停车位上的车,头脑乱成一团,想也不想,一脚踩上了油门。
林栀刚推开他哥的书房,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封文件袋,径直砸在他的脸上,文件袋的边角在眼下划出一道红痕。
“你他妈不要命了!”
林栀漠然地看着洒出来的照片,是一幅幅监控下的照片。
林槐接到交警队打来的电话,扶住桌子才能稳住自己不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他哪里能想的到,不,他哪里敢想,他的好弟弟竟然伪装酒驾撞人家车屁股上只为去局子里寻他的心上人!
林槐怒火中烧,愤怒烧红了眼,垂下的手还在发抖,现在回想起还是一阵阵后怕。
好在停在路边的车里没有人,林栀没有真喝酒,他还有能力把一切拦下来,好在他的弟弟没有受伤。
“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么!”
“哥……”
“不要叫我哥!我哪敢有你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弟弟。”林槐是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觉得现在木已成舟我无法翻案了是吧,若我知道有今天,我恨不得第一天就让他死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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