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都流口水了。”林栀迷迷糊糊地把眼睁开,恰好撞上莫黔生洋溢着和煦笑容的面庞。
自从上了高三后,中午除去吃午餐便没剩下多少时间,再加上老师总是提前上课,他俩就经常直接在教室里午休。
外面是灼眼的阳光,头顶上的电风扇转得很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林栀仿佛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在他伸过来的手上蹭了蹭,“现在几点了?”
莫黔生看了眼墙上的钟,“一点三十了,去洗个脸等下老师就要来了。”
林栀躺在他的手心上不肯移动,声音软绵绵的,“不想动…”短短几十分钟,他做了个冗长躁郁的梦,心里实在难受极了。
莫黔生见他脸色不好,怕他睡一觉醒来感冒,摸了摸他硌出印子的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栀摇了摇头,“做了个不好的梦。”
“什么梦?”莫黔生用拇指蹭去他眼角沁出的泪,声音温柔的。
“梦见你走了。”林栀的声音带着失落,梦里具体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可隐隐约约闪过的那些画面,再次想起都令人落泪。
莫黔生笑了起来,打趣道:“我怎么会走,我能去哪里?”
林栀又摇了摇头,脸埋在他的手心里,声音变得呜咽起来,“你离开我了,我想去找你,可是哥哥不让,我真是,太难过了……”
莫黔生揉了揉他的发,“梦都是假的,你看我现在就在你边上呢。”
林栀抬起头看他,仔细地瞧着他的脸,依旧是记忆里时刻闪烁着温煦且热烈的笑容,明明这么真实的莫黔生,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像是被揪了起来样的呢。
莫黔生见他真要落泪的样子,这才急了,连忙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着,“没事的小花,我在呢。”
手与手的接触下,干燥且温热的手心以及收紧的力度,林栀冰凉的手背上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每一沟壑间的纹路。
林栀心里猛地一顿,脑海里突然闪过另一双更加宽厚却天差地别的手,每一次的触碰只有小心翼翼,他的指端不断会出现细小伤口,中指侧面和拇指指腹有着长期劳作的厚茧,手背不再平滑细腻,相反粗糙和凹凸不平的伤疤和色素沉着。
那双手那么熟悉地出现在脑海里,就好像见过无数次一样。
他刚想开口,老师走进了教室。下午的数学课枯燥乏味,林栀看着讲台上的那个人嘴巴一张一合,可他无论如何集中注意力都无法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又来回张望,身边的每个人目无表情,好像没什么不同。
难道是因为午休感冒了?他甩了甩头昏脑涨的脑袋,却还是觉得提不起一点力气,只好趴在桌上小憩。
林栀偷偷侧过头去瞧身后的莫黔生,忍不住想和他对话,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此刻严肃地盯着讲台。
他的心跟着难受,莫黔生和别人的状态一模一样。
太阳西斜,土黄色的余晖照在墙壁上,稀稀落落的学生们从窗边走过,老师终于放下书本离开。
这一天如同过去的的每一天一样,三点一线,安静又平凡,一日复一日。
林栀不吭一声,低着头跟在莫黔生身后,见他推着自行车在前缓步走着,傍晚时终于有微风吹过,吹动了莫黔生校服的衣摆。
忽然,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林栀以为是自己的低沉惹了他不高兴,连忙扬起笑脸,“我——”
“小花,那我先回去了。”
林栀看着他依然温和的笑容,丝毫也没觉得像是个生搬硬套在脸上的公式一般僵硬。
因为他来不及反应,“你…你要去哪儿?”
他有些难以置信,“你要回家?不,不行!你答应我不离开我的。”
林栀感觉自己眼睛开始变得湿润,呼吸一下变得稀薄,突然间他也愣住了,为何如此抗拒莫黔生回家呢?不过只是一个晚上的分别而已。
林栀抓住他的车尾,“你别走,别回去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乞求。
谁知莫黔生恍若未闻,突然沉下了脸,直接跨上了单车,不顾他还拉着车子,蹬上脚踏板。
因为前作用力,林栀没来得及松手就这么摔倒在地,委屈涌上心头,眼泪逐渐在眼眶里蓄积,那人却恍若未闻一般。
他想喊他的名字,想伸手去阻止他的离去,可沉重的臂膀却犹如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视野里的身影渐行渐远,不再回头,心像被撕碎了一样,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栀从昏沉中睁开眼,入目一片雪白,左手麻木得很,他缓慢地偏过头,一看原来是被人抓住了手所以才不能动弹。
身旁的人因动静悠悠转醒,视线一下撞进他的眼里。
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你睡了好久。”
林栀眼角还泛着梦醒后的红,他呆呆地看着那人,眼神有些木讷,过了很久,视线才集中在旁人的脸上,然后低声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还在我身边。”
莫黔生胡子拉碴,眼里布满血丝,一脸颓然。
他努力弯起唇角,“看来,梦是真的。”
“恢复得不错,我再给你开点止咳化痰的药,再观察一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麻烦您了。”莫黔生应道,主治医师摆了摆手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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