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冰见了冷宙，居然没有十分想念，只是端详一下；没有瘦，涂着粉底也看不出晒黑了没有。烧伤特效妆覆盖整个右脸，嘴唇都被化成畸形扭曲的模样。
然而即便如此，肖长冰也很想亲吻他。
“想我吗？”冷宙问。
要是不看他举着胳膊晾胶水的样子，还挺煽情的。
配上白鹅展翅的姿势，就挺好笑了。
肖长冰笑出声：“嗯，想你。”他后退半步看一眼，笑得更大声了。
冷宙一本正经：“笑什么，这是工作。”
“好，不笑了。”肖长冰看看周遭，没有董舜的影子，“哎，我秘书呢？”
“我哪儿知道你秘书去哪儿了。”冷宙说，“那么大一个人，跑不丢的。——哎，雪雪呢？”
肖长冰很想回他“那么大一个人跑不丢”，不过这会儿冷宙手不方便拿东西，还得防备不要碰到，殷雪雪不在确实有些麻烦。
“她刚说回去拿湿巾，好一会儿了还没回来。”冷宙说，“我去看看。”
“我去吧。”肖长冰忙说，“就歇十分钟，你快去喝点水，我找她就是了。”
“保姆车里呢，车牌号你记得吗？”
肖长冰摆摆手：“知道。”
他刚走没多久，冷宙那边手上胶水干透，可以开拍。肖长冰回头看一眼，隔着人和机器，只能看到仲祎和冷宙打的有来有回；男团出身的舞蹈功底让冷宙的武打动作格外到位，刚柔并济，即使实际拍摄并没有剪辑成片呈现的打击感，仍旧赏心悦目。
基本不看电视剧的肖长冰忽然很期待《枕中记》播出。
“……有题库。”
打扰肖老板欣赏自己小狼狗兼小男友的正是根本不知道“读空气”三个字怎么写的董舜，他的语气可疑的带上许多温柔，一边走一边和殷雪雪说话。
手里还拿着一包80抽无酒精湿巾。
“哎？经纪人考试也有题库吗？”
“嗯。”董舜说，“房产经纪人和演出经纪人的题库更新都不快，只要你刷通，再认真看书，就能过。”
说得轻巧。
“很…很难吧……”殷雪雪不确定地说。
“还好。”董舜说，“准备一下，来得及。”
今年恐怕来不及，错过报名时间，只好等下次。
“啊，肖老板。”
肖长冰对殷雪雪点头：“冷宙找不到你，让我过来看看。”
“刚才和舜哥讨论考试的事情，一下子忘了时间。我马上过去！”
“慢点儿就行，开拍了，一时半会儿用不到。”肖长冰说，“考什么试？”
他其实听见了，就是想问问。
殷雪雪说：“没……没什么考试，就——考个经纪人。”
“嗯？”肖长冰打趣她，“觉得冷宙烦人，要跑路啦？”
“没有没有。”殷雪雪忙解释，“为了以后打算嘛。”
“哦——以后就把冷宙撂下不管了。”
殷雪雪急得都要哭了，“不是！”
“逗你玩儿呢。”肖长冰说，“加油啊。”
董舜也说：“老板逗你玩儿罢了，知道你对冷宙好，工作也认真，快去吧。”
殷雪雪小跑着过去，又小跑着回来拿湿巾。
“你对她挺上心嘛。”肖长冰说，“孙茗菲怎么办？你不是喜欢孙茗菲吗？”
董舜看上去像是被花生卡在气管里，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没有喜欢孙茗菲。”
“不要害羞啊。”肖长冰语重心长，开解自己从没因为感情原因请假怠工的秘书，“她是比你小好几岁，但是你看我和冷宙，年龄差更大，她已经成年了，你应该大胆告白，她拒绝就是另一回事。”
董舜说：“真没有。”
肖长冰觉得这年轻人实在脸皮薄，也可能不好意思让外人知道，于是鼓励性地拍拍他的胳膊，不再继续讨论“董舜暗恋孙茗菲”这个问题。
而董秘书在这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明白了为什么肖老板情场失意，并失意，再失意，频繁失意。这人在商场上嗅觉多敏锐，眼光多毒辣，在情场上就有多迟钝。他想了想肖长冰包养周星睿和顾时的时候；周星睿就不提了，一个钢铁直男为资源和金钱出卖灵魂，自然是肖长冰不喊他永远不会主动找。顾时是真的喜欢肖长冰，董舜这种感情经验丰富——短期感情经验丰富——的人看得出来，只是顾时很温吞，他的表达方式异常含蓄，以至于最后决定离开娱乐圈的时候，肖长冰还没有真正认识到他的喜欢。
于是给冷宙捡了漏。
这小子上辈子行善积德，这辈子才占便宜。
董舜将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跟在肖长冰后面往拍摄地点走。海城遭人诟病的气候被称为过了冬天就是夏天，现在又是顶头晒的档口，西装三件套齐全的董舜觉着自己是个包子，就差没加盖，加盖就熟了。
冷宙也未必是捡漏。
董舜心想：他太会了——肖长冰生活里迷糊，感情上也迷糊，而且比顾时还要温吞。顾时的温吞背后有目的，肖长冰没有。肖老板是只鹰隼，或者狼、豹子、老虎，肉食性动物，捕杀者。肖长冰是水豚。
跟肖长冰“今晚月色真美”没有用，顾时已经用时间证明了这点。而冷宙简单粗暴的直球直接打在肖老板脸上：我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我是有瞒着你的事情，我喜欢你，你要按时吃早饭，你不能喝酒，你得按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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