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冰哭笑不得：“所以你四点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这个？”
“我这不是没睡嘛。”唐成斯说，“行吗，肖爸爸？”
“可别，我没你这种逆子。”肖长冰说，“爱莫能助，提醒你，唐叔叔也去，而且唐叔叔知道你要去——”
“我还是死了算了。”唐成斯忽然消沉，“你去吗？”
“去啊。”云电历年都在受邀行列，能够提升企业形象，肖长冰肯定会去。
唐成斯听上去有点力气了，“好。”
他挂断电话之后，金珈还是一副有些出神的模样。
“还以为他和仲祎最后能成。”金珈咬着吸管，“结果比谁都惨。”
“没我惨。”肖长冰说，“我是花大价钱雇人骗那什么。”
“没骗到啊。”金珈叹了口气，“走了，我上午还有事情呢。”
他把喝剩下一半的可乐放在地上，穿好鞋袜下去。天还没亮，但街上车辆行人已经多起来，嵌入式地灯透出的微光照着他的脸颊。他已经不年轻了，虽保养得宜，仍旧看得出岁月的痕迹。肖长冰没送他，也没出言道别。
肖长冰站起来，趴在钢化玻璃护栏上。与云电写字楼隔着一片绿化区就是新兴商业区，彻夜亮着的灯牌与电子广告板透过成排的乔木，将这边的道路也照得通明。一处建筑外墙上的广告就是金珈包养的女明星，他看着那张用十几个小时修出来的完美照片，实在没法跟在金珈家里出现的人放在一起。
要是有天冷宙红了，他会不会站在楼顶看到他的巨幅海报，然后心里想着家里的冷宙？
那时候冷宙还在他家里吗？
肖长冰拿着的冰可乐已经化了大半，水珠挂在外壁，塑料袋里积了小小的一滩。他在砂砾上踩了会儿，没有等到冷宙的第二条微信，唐成斯大概也睡了，于是肖长冰安静的穿鞋下楼，看一眼还在等的员工，回办公室睡了会儿。
这一睡足有四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亮着，新微信提示：冷宙给他发的短视频。大概是殷雪雪拍的，两个特效化妆师在修补他脸上的烧伤妆细节，外露的手臂和胸口也都是大片凹凸瘢痕，看着很是吓人。
“开拍了吗？”肖长冰看看时间，半个多小时前。
殷雪雪替冷宙回复：“肖老板，刚开拍呢。”
肖长冰回复说：“那我不打扰了，让他下戏早点睡，今天公司竞标出结果，好不好成不成，估计都得忙。”
然后他就把手机调成静音，简单洗漱过，去员工餐厅喝了点粥。
跟冷宙做的完全没法比，虽然云电的员工餐厅年年入选“最好吃的公司餐TOP5”。
离公布中标公司还有一个多小时，肖长冰喊餐厅员工去七楼送早点，心里盘算着不管成败，都请部门员工搓一顿，要是中了，放个带薪小长假应该也可以。这么熬着到了九点半，七楼的人手头还有工作，却还是间隙里刷一下网站。本来七层的网络连不上外网，为了等结果，昨天下班前肖长冰特地让网络技术部的人改了设置。
肖长冰看到还有人桌面上开着悬浮钟，读秒一到，立刻切换到网页上按F5。
政府网站不像流量网站，原本设计就不针对短期大量访问，这次的项目关注者甚众，初期还出过记者采访被打出的闹剧，以至于现在不只是竞标公司在看，许多不相干的人也在看。九点半刚到，网页立马开始卡，到30分多21秒，，一个格子间里发出惊天动地的骂声：“操！”
还是个小姑娘。
肖长冰吓了一跳，心里又是一沉。
其他员工的也差不多，他们惊了一下之后，脸色开始变化。
“没中没关系……”肖长冰抬手往下压，“云电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不足的，我们下次……怎么了？”
“网断了。”先前骂人的小员工战战兢兢举起手。
肖长冰环顾其他人，他们的电脑也都上不去外网。
不一会儿，技术部的人说楼下施工，把光缆挖断，正在抢修，不过估计下午三点之前好不了，挖断的不只是光缆，还有附近的一条输水管道，得先修水管，才能修光缆。
“手机，手机。”有人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来，“老板，这不算上班时间摸鱼吧？”
有急性子的立刻说：“摸鱼就摸鱼！扣你工资咱们一人一块钱给你补上！”
肖长冰说：“你……你看就是了，哎呀，不用着急嘛，顺其自然，没中标，说明我们实力还是和其他老牌公司有差距的……”
不知道楼下施工是不是还顺便玄学干扰了信号基站，手机缓冲半天才打开网页，打开后又卡了一分多钟，才开始下载中标文件。等读取缓冲的时候一圈人围着，直到看到中标方熟悉的公司名字，才都松一口气。
肖长冰还在安慰员工：“我们吸取教训，下次努力，不能一蹴而就也是好事，太顺利了会让人骄傲自满——”
“中了。”部门经理喜滋滋的，不单因为他今年奖金必然可观，还是自己许久的努力得到回报。
肖长冰睁大眼睛：“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员工们都开始欢呼庆祝了。
“哦，哦——中标了啊。”他说，“好啊，你们自己挑个时间聚餐吧，随便选地方，到时候记得开票，不然财务那头你们自己扯皮去啊。后续工作忙完，给你们带薪假期，一周够不够？不想现在休的可以攒成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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