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市政/府支持举办的运动会就在张樵前来咨询的第二天。虽然咨询中心今年报名参加的人并不多，可真要在体育馆内聚集起来，倒也能成一个方阵。
今天的早餐是汤面，面上洒着青椒炒肉。沈希音大早上睡得迷迷糊糊，想也没想就把不请自来的纪川放进宿舍厨房，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面碗已经摆放在餐桌上，他站在洗漱间内就能闻得到那股香味。
沈希音叼着牙刷，上下打量了一眼纪川：“你是田螺姑娘吗？”
“并不是，待会儿从宿舍去体育馆有直通车，我怕你一觉睡过头赶不上车，所以来催你起床。”纪川将筷子放在他的面碗上，“快去刷牙，然后来吃饭。”
沈希音眯起眼睛，双手合十：“田螺先生，请你帮我把那边的衣服也洗了吧，顺便放去阳光房晾干。”
“既然你还没睡醒的话，建议你还是回去继续睡吧。”
“您这田螺先生做的可真是不称职。”
“你有时间在这里幻想，不如赶紧洗漱吃早饭。”
“……”
好在并没有错过直通车，甚至又早到了一会儿。两人趴在体育场观众席上眺望远方时，梦境咨询中心的参赛选手只来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在洛城的早高峰时被堵车堵到没脾气，只能希望今晚做梦能梦见飞行私家车可以早点投入日常使用。
沈希音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看向面前的操场：“又不是真的要让我们在这里跑步，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在这里集合。”
“当然是方便人员管理啊。”纪川抬起头，看向上空，“再说，切身感受一下现实里运动会的氛围，不也是挺好的吗？”
他们站在看台上，看着露天体育馆渐渐合上往日里开放的穹壁。自然的日光被阻绝在人工的材质外，体育馆内升起人造光源，全方位的暖风被输送入场馆的每一个角落，沈希音在恍惚间仿佛感知到了春天。
“谢谢。”
实在是很轻的一声，如果不是沈希音刻意留意，根本不会听见。他转过头，看着纪川垂下的双眸：“这句话你已经和我说了八百遍了，这是第八百零一遍。真的不用这样，我乐于助人，行善积德，不可以吗？”
纪川笑了笑：“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要说第八百零二遍吗？”
“倒也不是。”纪川看向他，“那些钱，我可不可以按月还？”
“可以，你想怎么还就怎么还，按星期还按天还都行。”沈希音的手指在护栏上敲打，“反正我心地善良好说话。”
“嗯，那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怎么突然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沈希音停下手指，下意识担忧起来，“是纪叔叔那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纪川意识到他完全理解偏差，连忙解释：“不是，是关于张樵的。我昨晚接到省里的通知，过几天会出一趟外务。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张樵来了咨询中心，你一定要即使打电话通知我。他很大可能会带着医院的证明来，你一定要仔细检查那些证明是不是都是真实的，可以登陆系统进行确认，账号密码在我办公桌左手第二个抽屉的笔记本里……”
“我知道了，让你不要想工作大概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了。”沈希音叹了口气，“还有其他事情吗？”
他看见纪川似乎笑了笑，嘴角弯出一个柔软的弧度。气氛实在是很好，暖风送着花草的香气向他们奔来，又妥帖的将他们包裹缠绕。
他在想些什么呢？他说不说呢？沈希音想：不说的话，我先说也不是不可以——
可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现实，环绕场地的广播突兀的响起，震得毫无防备的沈希音下意识一哆嗦：“请各单位参赛人员到相应比赛地点集合，各项目比赛将于原定时间正式开始。重复一遍，请各单位参赛人员到相应比赛地点集合，各项目比赛将于原定时间正式开始……”
沈希音：……
纪川：……
“我先过去了。”沈希音挠挠头，“有话的话，之后再说吧。”
参赛项目分散且杂多，沈希音之前盯着参赛报名表格，仔细研究且思索半天，终于还是选择放弃挤新项目及冷门项目的热闹，转而报名两项传统项目——50米短跑及单人羽毛球。
50米短跑被分在第一批比赛项目里，而沈希音恰巧被分在预赛第一组。广播里传来的女声听上去像是机械音，机器人裁判在起点挥舞着手臂上插着的旗帜，每面旗帜上还印着不同单位的logo，显然是想唤起参赛者的集体荣誉。
预赛通过的很是轻松，沈希音的脖子上挂着晋级的标牌，在护栏前手一撑腿一迈，直接蹦到现在看台上的纪川面前，接过他递给自己的水杯。
“你怎么不报名啊？”沈希音百无聊赖的甩着纪川准备给他的毛巾。他没出半点汗，自然用不上，只能拿来甩一甩，当做驱赶周围偶然经过的小飞虫，“我记得你以前虽然说不上很擅长体育，但也不算差，参加两个项目的体力还是有的吧？”
“年纪大了，没有力气了。”纪川唉声叹气，逗的沈希音发笑，“怕给咱们咨询中心拖后腿，这种事还是让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参加比较好。”
“你根本就是想偷懒吧。”沈希音将毛巾搭在肩上。他听见广播里在播报着下一轮参赛人员的名单，里头还有他同一届的同学，实习地点选择了研究所，“你参不参加都无所谓，但决赛的时候，你可得给我做好啦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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