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岫老早就可以抽身走了，外加出了一万买下澹台入明的观音，为避一避风头，他也本该如此。高屹朗在蒋岫一坐下便拍上肩膀：“不是说不参与？到底还是拍了。”蒋岫身形一僵，才想到高屹朗这茬，开始怂会不会让人家觉得自个儿人傻钱多还无脑吹，尴尬一陪笑：“嗨！真是对不住，让人见笑了。不过我看澹台老师这幅，是真的合眼缘，一下没绷住。”“拍的他的画……倒也罢了。”
高屹朗到底还是有一点不痛快的，蒋岫想，这也不能怪人家。本以为好容易遇到一个和自己看法一致的，结果不过一附庸之辈，还和赌徒似地抛那么多出去，是不是脑子有病？可要怪蒋岫自己，那也说不过去。有些内情，还是不要随随便便与不掺和的人抖漏，招不招致误会倒也无所谓了。他稍稍侧过头给小吴去了个抱歉的眼色，这次真是对不起小吴，苦心想让自己和他师兄说得上几句，结果给蒋岫一步棋走错，还不知道日后如何。
高屹朗又说：“那你待会儿要不和我早些走？留在这儿，绝对好几个人窝上来采访你的。”蒋岫又念起澹台入明说过要与自己一叙。他要留，就必是像高屹朗所说，一万元的大鱼谁愿意放了去。可还能怎么办？只能万分抱歉地婉拒了人家的好意。小吴在后头重重地咳嗽一声，引得蒋岫又回头，只见小吴开了一瓶水，边灌边挤眉弄眼。蒋岫摆出求爷爷告奶奶的扭曲表情，极小幅度地作了个揖。
结束后高屹朗告了辞，蒋岫怪不好意思，但为了不辜负小吴的意，还是腆着脸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又打发了小吴去送人家回。小吴刚与高屹朗走出几步，好几个记者就拥了过来。蒋岫一个头两个大，也少不得勉强应付过去。“您是为什么以一万元的高价拍得那幅观音画的呢？”蒋岫腹诽，还能因为什么？画得好啊，我情愿啊。但这样回答少不得再被问文汝东的如何。那到时候该怎么说？画得也好，又为什么不两幅都拍下来呢？……
他决意含糊其辞，便状似思考道：“嗯……是投缘吧……这个很难描述的，就是那个感觉到了。”这时，他隐约听见那厢有人在问澹台入明：“您怎么看待自己的临场画作拍出一万元高价？”蒋岫心道，当事人这里问一问，画家那里再问一问，搞不好还不怕死地去问过文汝东。他竖起耳朵，想听听澹台入明怎么回答，面前的记者又不识趣地一个问题抛过来：“那您平时是怎样练就这样的眼力的？”所幸不是追着问两幅画相比如何之类，但于蒋岫而言也难说。他当时险些栽一个跟头，匆忙地撇清关系：“哪里有什么眼力，都说了是合眼缘嘛，随便熏陶而已。”实际上蒋岫哪里会主动熏陶自个儿，没得叫人笑掉大牙。正想着编什么说辞，澹台入明不声不响地拨开周围的人走过来：“好了没有？”
蒋岫没曾想他会来找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啊……你怎么就来了？”采访的那人本没撬到什么有写头的东西，一见如此，忙问道：“两位是过会儿有事吗？”澹台入明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那人也识趣，便不多打扰，蒋岫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不好意思。看他走出些距离，澹台入明却不看蒋岫，只顾望着那记者离开的方向，说：“是我赶走了人家，该是我道歉，蒋先生又一把揽自己身上了。”蒋岫说：“得，人小记者辛辛苦苦要从这里找点东西写，我讲了这么些，没一句有营养。”澹台入明轻轻笑了笑：“干嘛，难道为了写出来好看，还硬来个无中生有？”“那倒不至于，实话实说，就请他别发散得太离谱。”蒋岫觉着澹台入明说话俏皮了点儿，自己也放松下来，“咱们现在是去……？”澹台入明抱着胳膊，回眼看向他：“怪饿的，蒋先生不觉得？”
蒋岫是不觉得，可也知道自己在台下干坐着的，和澹台入明的脑力体力一并消耗没法比：“吃什么？”澹台入明显然是之前想好了：“这附近有一家砂锅粥，晚上喝也合适。”蒋岫应得爽快：“那好。”澹台入明听了不置可否，二人结伴走出画院，远远见着周老身边伴着画院其他几个管理人员，还在门口和人攀谈。对方一拨好几个，打扮还颇正式，神采奕奕，依稀听得见几句官腔意味。蒋岫认得人，一眼便看出来他们不是开始在展上的，再看看门口临时停的黑色轿车，就猜是最后来的，估摸着是来看几眼便走，临别与周老说道些什么，周老却有些倦了。
澹台入明回头看蒋岫一眼，蒋岫会意，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等他。只见澹台入明就像刚刚接近自己一样，悄没声儿踱到周老背后。对面的那几人看见他，显然是认识的，忙另起招呼，周老也应声回头，看是澹台入明，略略松了口气。澹台入明很自然地扶住周老的小臂，与那些人说了什么，对方一听，连连堆笑摆手，澹台入明又似乎是顺势讲了几句，便要扶着周老走。这时候，周老一手搭上澹台入明的胳膊，摇摇头，拍了几拍，硬生生把他半哄半推了出去。澹台入明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对面几人也对他招招手，让他没法儿再过去，只能一步三回头，走到蒋岫身边。蒋岫看他转过身来，脸色也变了，便问：“周老那边怎么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山河入丹青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山河入丹青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