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定住脚步，侧过身子笑了下：“你生日的时候我也送你个好东西。”
长滩海湾，海鸥盘旋，波光粼粼的海岸，光斑晃动，海浪翻转，阳光溺毙在水里，而他溺在眼前这个男人温柔的注视下，渐渐呼吸急促，从心底汩汩地冒出滚烫的血液。
风声贯耳，鸟鸣嗡响，沉寂已久的心像是海上漂浮的船只，随着浪潮起起伏伏，而船的一端却有缰绳系着，远处的船系在岸上，他的船则系在祝戎手里。
在无助时，得到他的关怀；在怀疑自己时，得到他的肯定；那一寸一寸被温暖的心，一寸一寸被填满的心，想感谢的，远远不止这些。
他想他已经得到礼物了，那是来自于十九岁夏绵的单纯的爱恋。
“好，我等着。”
蔚蓝的天空下，海风骤然呼啸，吹乱了俩人的衣角和视线，心里却有份异常坚定的重量卡在那里，没有动摇。
……
“先送他去机场。”祝戎对驾驶位上的秦强吩咐道。
夏绵非常难得地坐在了祝戎旁边，婉拒道：“先送老板吧，我不着急的。”
“不着急？”祝戎抬起胳膊扫了眼腕表，蹙着眉说：“你给我发的截图是下午四点半的机票，现在三点十五......”
夏绵噎了下说：“那麻烦了。”
听到夏绵的回答后，祝戎靠在了座位上，不咸不淡地评价：“每次都要犟一下。”
“......”夏绵睨了祝戎一眼，不想接话。十九岁的夏绵眼拙了啊。
秦强看着后视镜里两个‘幼稚儿童’的较劲，无奈地撇了下嘴，默默发动车子。
夏绵靠在座位上，单手翻着手机，查看了下提早预订的机票，时间还真是四点半，他到底怎么记成八点半的，也太诡异了......
拇指划了半天，在看到与祝戎的对话框时他突然想起来了，给祝戎发截图的时候是在晚上八点半，他确实给记混了。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祝戎知道，夏绵默默地在心里点了下头，退出了微信。
还没等他把手机收起来，就‘嗡’地震了一下。
他按亮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提示，不禁侧目，纳闷地往左手边瞟了一眼。
只见祝戎面无表情地用手肘拄着车窗，长腿/交叠，漫不经心的眼神垂落在手机屏幕上，白光打亮了他的下颌角，薄唇微抿，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禁欲。
“......”小夏同志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他暗自肯定道。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总这样觊觎老板的身体实在有点变/态，夏绵又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拿起手机。
Z：[你是不是把时间记混了？]
夏绵在心里犯嘀咕，撑着心虚打字：[没有]
旁边的手机‘叮’的响了下。
夏：[什么记混？]
没超过两秒又响了下，强词夺理的味道一下子就明显了起来。
祝戎侧目淡淡地瞅了夏绵一眼，半晌，垂下头。
Z：[......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Z：[回国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说]
夏：[知道]
Z：[不要有负担]
Z：[提要求是你应有的报酬]
报酬两个字经由祝戎的手打出来，落在眼里搞得他有点难受，夏绵想了想，决定说点什么把事情捋清楚，不尴不尬地停在这里让人根本无法释怀。
对话框里冷静了几秒，双方都觉得应该再说些什么，起码不能停在这里。此时，夏绵手机里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这点微妙的平静，铃声回响在车内，带着催人的急促。
汪奇的名字亮在屏幕中央。
夏绵眉心一跳，轻颤的指尖按下接听键。
“喂？”他心底犹然泛起不详的预感，而汪奇接下来的话就像是为了印证他这点不好的猜想似的，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夏绵。”汪奇哽咽着，说：“......奶奶病危了。”
他不记得自己接下来说了什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只是呆坐在位置上。
“没事吧？”祝戎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夏绵，没事吧？”
夏绵愣愣地转过头，看向祝戎的眼神有点虚空和无助，他哑着声音说：“没事。”
祝戎放在夏绵单薄肩膀上的手没有松开，“奶奶出事了？”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悲喜交加吧。
这病危通知来得太突然了，就像老天故意不想让他在甜蜜的幻想里沉浸太久似的，猛地朝他抡了两锤子几乎打得夏绵措手不及，直接被掀翻在地，人仰马翻。他没有说话，只点了下头，接着把视线投向车窗外，藏在袖子下的拳头一点一点攥紧。
登机的时候祝戎问他：“要我陪你回去么？”
夏绵说不用，并转过身把那关切的眼神决绝地撂在身后，他怕再多看几眼，就真的没勇气独自面对了。
从L城到B市最快也要十三个小时，在飞机上的这一天是夏绵十九年来经历过最漫长的一天，仿佛没有尽头，只有绵延不绝的等待。
焦虑、急躁、泉涌般不好的猜想，可他束手无策，只能等待。
下了飞机，夏绵就从机场打车直奔B市中心医院，他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浑身写满了憔悴，即便身上穿着光鲜的西装也难以阻挡那种整个人都要垮掉的状态。
步入病房前，他大概在脑海里设想了三千种情景，可拉开病房门，里面的场景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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