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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绵抱着祝戎没有松手,俩人谁也没有说话。
可刚才还坚持不懈咬住眼眶不肯松手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项链,噼里啪啦地坠了下来。这场意外就连本人都没想到。
原来难过的时候真的最怕有人来安慰,夏绵忍不住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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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戎把夏绵抱在怀里,任由他趴在肩头落泪。小朋友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祝戎微垂着头,刚好能看见他曲着的后勃颈,就像一张拉满弦的弓,横亘在俩人之间。
额头抵着肩头,手掌扣着手臂,不准别人看着。
夜很长,风很冷。明明走廊是静悄悄的,祝戎却仿佛能听见眼泪落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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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比雨声轻柔却又矛盾地剧烈,那些有故事的水滴一字不落地讲述着夏绵曾经历的惊天动地,不动声色地击中祝戎最薄弱的地方,于是他的心里也跟着不动声色地下起了雨。
那声音让他想起小时候,带着彩色领结的男孩也曾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忍住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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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夏绵的时候,监视器里一双黑白分明,满是少年意气的眼睛。
在海岛上夏绵也曾哭过,可那种茫然无措的眼泪和现在却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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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夏绵的哭声还是没有声响的,可渐渐那些压抑在胸腔里的声音都一点点迸发出来。
想到这些年来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想到小时候没去成的植物园,想到奶奶不辞辛苦攒下来的烟盒换来的几张零钱,想到高中的时候因为买不起智能手机而受到嘲笑,想到因为父亲的事情被人诬陷……
所有在平常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小事都在这个时候齐齐发作,不甘,委屈,为什么,凭什么,无数问题无数隐忍,急火攻心般侵蚀了夏绵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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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蚂蚁洞就这样暴露在光下,无所遁形。眼泪从洞里涌出,即便夏绵匆忙又笨拙地抬起手,拼命地捂着也根本堵不住。
那些纷杂缭乱的情绪都顺着眼眶一股脑地往外流窜。
窗外唰唰下着雨,应和着走廊上的哭声。
祝戎是真的见不得小朋友这样哭,他抓住夏绵不断擦拭着眼泪的手,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恨不得用手臂的力气就将他心中的阴霾驱赶,可是,他办不到。他们的距离明明近到连呼吸都可以交换,祝戎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那种我只能看着你独自悲伤,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
祝戎在心里叹气,言语中满是怜惜:“不哭了啊,我会陪着你。”
夏绵揪紧了祝戎的袖子,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了。
这一刻,他的柔软和脆弱悉数向他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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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三十一岁的祝戎决定在救自己的路上连着眼前的小朋友也一起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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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的身后事是祝戎陪着夏绵一起安排的,按照老家的习俗,老人的丧事要办得隆重一些,搭灵棚、哭丧、烧马、摔火盆,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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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绵本不想走这些繁琐的流程,可若想将奶奶与爷爷一起葬在岐山公墓,就必须经过这些个环节。这是奶奶最后的心愿,夏绵无论如何都要帮她实现。
有人说人会死三次,第一次是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从生物学上宣布死亡;第二次是下葬的时候,人们来参加葬礼,怀念她的一生,然后从社会学上宣布死亡;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她的人把她彻底忘记的时候,那时候她才真正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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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牢记便可以永存吧。
夏绵这样告诉自己。
蓝色塑料布棚子临时搭在筒子楼前,唢呐声响彻云霄,戴孝的宾客挨个在奶奶灵前鞠躬烧香,哭九包的戏班子相当卖力气,一句比一句哭得惨烈,就差当场哭晕过去。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副伤怀的神情,可这些面孔却不曾出现在奶奶的病床前,哪怕一分一秒。
大家只会对着一张黑白照片感到难过,仿佛那几滴强挤出来的眼泪能弥补所有。
夏绵站在灵棚左侧,前来悼念的人都会对他说一句节哀顺变,可夏绵不认识这些人,更无法对他们的悲伤做出合乎情理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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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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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火盆要由夏绵这个长孙亲自完成,摔盆讲究一次摔碎,甚至越碎越好,按习俗来讲,这盆便是死者的锅,摔得越碎越方便死者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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