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江平
虽说是人质，虽说已经是沈念的手下败将了，但是南越世子江平素来有些威望。他和他父亲江波不甚一样，为人相当清正。他为了南越的百姓，曾经多次入京，在函光殿里向沈念力陈为何不愿归降。
沈念记得他和江平在函光殿里彻夜的争论。江平说，从老摄政王沈烈那一辈开始，几十年前，你们就一直在打南越，这么多年起起伏伏，最终也没有将南越彻底收腹，归根结底是因为南越的习俗和中原地区差异太大。沈念对江平相当尊重，江平的话也叫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些很现实的问题。
秋露夜凉。入了夜，巨大的龙舟上，沈念抱着宁晚晚一同躺在榻上。
宁晚晚清瘦的脸颊上有些虚弱的苍白，眯着眼睛靠在沈念怀中，很惬意。觉察到沈念为他按摩腹部的大手渐渐停了下来，他便轻轻地蹭了蹭沈念的胸口，软绵绵地问：“爷，你有烦心事吗？”
“哦，没事。”沈念的身子比宁晚晚大了整整一圈，可以将宁晚晚整个包在怀里，他意识到自己又在神游，连忙晃回了神，亲了亲妻子的额头，叹道：“赵太医说你太瘦了…以后能不能多吃点儿…长胖些才好…”
宁晚晚闭着眼睛笑，“晚膳时你喂我喝了四碗参汤…再吃下去肚皮都要撑破了…”
宁晚晚六个月的身孕，肚子隆起了一点可爱的弧度。太医要沈念每晚为宁晚晚按摩一下腰腹，减轻他孕中辛苦。两个人每晚便抱在一处，聊一些闲话。
半晌。
“爷…你喜欢女儿吗…”宁晚晚问得小心翼翼的，太医说他肚子里的十有**是一对双胞胎女儿。想起了周围那些或鄙薄不屑或可怜叹息的目光，宁晚晚很怕沈念也为此不高兴。
沈念亲着宁晚晚微凉的唇角，慨叹道，“喜欢啊…女儿多贴心…将来我怕是一辈子不舍得送她俩出嫁…”
“爷…我、我好爱你…你太好了…”宁晚晚放松了，他呢喃着，沉迷在沈念的亲吻里，一贯苍白的脸颊上起了一层薄红，半阖着眼睛慢慢入睡了，他最近总是觉得累，时常喘不上气来，白日里昏昏沉沉，到了夜里却很难入眠。沈念每晚都抱着他，细心地哄着他睡觉。
沈念抱着宁晚晚一起躺下，盖好了棉被，温暖的大手放在宁晚晚的腹部安抚着两个未出世的女儿，脑中还在想数月以前和江平的君子之约。
江平有心叫沈念知晓，南越和北地的京城的民俗民风差异巨大，倘若沈念能和他一起到南越的水师里和水兵们一起熬上个把月，就能知晓水性人文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沈念依然执着于南越疆土，他也就愿意为沈念训练水师。若是沈念执意要南越乞降，他真的愿意为了百姓福祉放弃抵抗。江平知晓沈念是个君子，是个英雄，但是他父亲江波却不愿意轻易将祖业交付。
江波只一味逼着江平出战，江平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如此轻易就败在沈念手下，江波一时间很震惊。后面沈念将他父子俩作为人质一同押解回京，江波见了江平一次后，才知道，他儿子江平早有心放弃抵抗，想以一种更为柔和的方式，让沈念知难而退，允许南越自治。
江波只在心里骂江平天真、糊涂、败家玩意儿。他只道沈念比江平大了十几岁，完全是欺骗了他儿子的情谊。
江平觉得父亲冥顽不化，若是早些叫父亲和沈念见上一面，详细地谈一谈，说不定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半个月以后，班师回朝的沈念再次到了苏州。时气已经到了初冬，怀有将近七个月身孕的宁晚晚一路舟车劳顿，染了风寒，时常咳嗽。因行军途中医治不周，宁晚晚又犯了心悸之症，惊悸昏厥了数次。沈念怕宁晚晚出事，只得停在了苏州，修书一封叫沈意和傅言月带着太医院大批珍贵的药材和几个年迈的太医赶来，为宁晚晚诊治。
这么一来，江波和江平都知晓了沈念身边怀了孕的“神秘女子”生了病。江平倒不觉有什么，江波却觉得机会要来了。
宁晚晚的额头上一层虚汗，脸色苍白如雪，腹中的胎儿也不安的挣动，他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只是小声呢喃着安慰胎儿：“宝宝们乖一下…都是爸爸不好…累到宝宝们了…“
清霜跟在宁晚晚身边，拿着帕子给他擦汗，忧心地问：“主子方才喝了药可好些了？可要陛下来陪？”
宁晚晚咳嗽了一阵，轻轻摇了摇头，喘息道：“我这个模样，怕吓着他了…再说陛下、陛下正在宴请南越王父子，不便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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