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鸦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拿上衣物, 才去一条邻近的小溪边, 将外袍解开,冲洗。
虽然溪水是冷的, 不及柴火烧过的热水,但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目前的惨象, 更不想引人误会。
风口浪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冷便冷一点罢,至少,有了昨天喝下的那些“补品”, 江白鸦觉得今天自己的身体好上不少, 也不如先前那般畏冷了。
水流碰到皮肉,是密密麻麻的痒痛。
江白鸦低头,看着自己的上身。
……然后将苻行舟骂了千八百遍。
只见颈子下至小腹满是星星点点的红印,圆圆的, 乃是牙尖戳出来;左胸前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牙印,很深, 血痂凝固, 若是没有内力打通或是上等灵药,八成是要留了疤。
半年的关押生活让他的腹肌变得不甚明显, 但睡梦里的苻行舟凭着本能往软的凹的地方咬,愣是用齿痕拼出了点轮廓, 江白鸦脸皮薄, 看一眼就耻得耳朵红透, 恨不得把苻行舟的皮都扒了。
反正这人也怪没脸没皮的。
至于别的……
一夜过去,该干涸的也早已干去,至少从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但江白鸦拿毛巾往肚子上擦了好几下,还是觉得仿佛有很烫的存在在灼烧着皮肤。
那么突兀,那么彰显存在感。
江白鸦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想,观今日苻行舟的神情,八成是对晚上之事没有什么印象的了——昨晚上的那个“梦游犬”,用曾经那个现代世界的话来说,有可能是第二人格;但更有可能的,是被蛊虫操控,导致的一种不加思考的本能行为。
……总之就是行为不经大脑思考,俗称没有高等动物智慧的禽兽。
但现在还不能搞苻行舟。
蛊虫怎么回来的事情还没着落,凰蛊血,却还是要苻行舟提供的。
苻行舟应是还不曾彻底“确认”自己,所以直至今日清晨,也还在强调“偷袭”二字,目的大概是为试探自己。
可惜没用。
——时至今日,二人之间也相互了解得很深了,连装都懒得装,这么小小一顶高帽子,江白鸦还真不放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边继续擦拭磨红的肚皮,江白鸦脑海里,边开始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段记忆便又出现在了眼前。
——苻行舟说的是“逃出来”。
那么可以得出,十年前的自己,大抵是与小时候的苻行舟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而且可能还是被迫“关”在一起。
看凄楚的样子,这期间发生的,恐怕都不会是什么好的回忆。
可根据他清楚记得的事情,十六年前,身为世子的苻行舟,是作为“质子”,被苻无改押在皇宫里。
……难道他们是从皇宫里逃出来?
不对,说不通。
皇宫是何等森严之地,若真是从那里逃出来,不会没有一点风声,现在也不会没有一点“传言”;其次,宫中眼睛那么多,又怎会有人在那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抓的镇国公世子?
皇宫……
江白鸦忽然灵光一闪。
——韩因说,被人利用当了实验都不知道,还给人当牛做马。
这垃圾本是太子的殿前侍卫,虽然不是江白鸦的直系下属,总还有所牵连,因此这“当牛做马”,指向的,应该正是太子。
前面那句……
江白鸦本能地觉得与十年前自己与苻行舟的处境有关。
若是连在一起……
难道当年之事与太子有关!?
可太子与自己是同岁的啊,十年前,江竣也还是一根小豆丁。
“……”
不对,肯定有哪里漏了!
江白鸦迅速穿戴整齐,便拿起地上一根枯枝,在溪边比划起来——
襁褓的自己被华公公捡到;
镇国公世子自小入宫为质;
十年前两人逃离至梧桐林。
醒来时,自己有关于十岁的记忆全然丢失,但“觉醒”了系统,和几辈子的记忆。
再然后皇后拜访唐青崖无意间与自己相遇,将自己带回了大内,亲自抚养。
一晃,又是十年。
渊高祖卧病,江氏子阋墙,苻无改返京,苻行舟顶替。
冯后死时让自己离开皇宫;
太子与前朝离人凤氏勾搭;
离人凤氏与泸溪皇族交好。
自己诈死逃脱,反而为马甲所害,被一纸身契卖给了晋怀王,塞给了安远大将军。
孙家村、蛊花、毒草、憧息教、千鸟足。
……
越写,江白鸦眸色越暗,越心惊。
桩桩事都看起来毫无关联,仔细想来却过于巧合,仿佛连贯似的,一环扣一环。
——像是有一只隐形的大手,缓缓推动这浑浊浪潮。
江白鸦一扔枯枝。
他想,我体内也流着离朝皇族凤氏的血。
这离人凤氏,到底……
江白鸦忽然惊醒般猛地抬头。
白色鸟儿俯冲而下。
江白鸦伸手,接住诏兰。
诏兰大声地咕咕咕,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江白鸦皱着眉安抚了会儿,从诏兰尾巴根底下发现了一张小纸。
他呼吸一窒。
——鸟类传信,向来是将纸卷成筒绑于踝,还从没见过绑于爪子与尾巴根交界的地方的。
……简直就是贴在屁股上了。
凌楼根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诏兰通灵性,向来认主,莫说是叫陌生人碰到它,根本就是从不会现于陌生人前。
而能碰到诏兰的,除了自己与凌楼,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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