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风笑得像个傻子：“将军, 太好了, 三儿给亦可救活啦。”
又自顾自赞叹, “活死人，肉白骨，咱们亦可简直是圣手。”
闻言, 苻行舟却仍是紧蹙着眉，没有对此表达任何感想。
江白鸦看着这两人的互动, 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发生了什么？
正琢磨着, 便见吴亦可走了过来。
他径直走到江白鸦面前，目光紧紧锁住后者，道：“凉州之事，与你有关系么。”
“没有。”
江白鸦还未回答，便听苻行舟的声音传来。
苻行舟道：“他日日都在你我监视之下，是不是他，你心里有数。小羽, 把衣服披上，莫着了凉。”
江白鸦依然将陈东风带来的外衣套上。
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棉布大衣，还有些破，穿了，俨然只是个逃难的流民。
苻行舟也将染上血的衣裳脱下, 换上干净的, 将弄脏的亵裤也一并换了, 然后道：“过来, 坐我身边罢。”
江白鸦于是慢吞吞从吴亦可身边走过, 坐到苻行舟旁。
——两人独处时说些话、闹些性子无妨，到了正经事，却不能再随意待之。
见吴亦可不动，于是陈东风先过去，坐在江白鸦。
位置便成了苻江陈吴禾的圆形。
苻行舟指着地图，与陈东风详细地分析了好一会儿路线，期间，目光时不时朝左边的禾三儿身上瞥。
江白鸦看见了，疑窦更深。
他不是“天狼体系”里的，插不上什么话，于是格外关注苻行舟的一举一动，自然便注意到了。
苻行舟分析完路线，确定一条后，便来问江白鸦：“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江白鸦细细思量一番，道：“此次出动的青鸾司中有副使顾无悲，经验颇丰，若没了我，只会更快的完成一些任务，叫那帮蛮子不敢轻举妄动。”
“若有了你呢？”
“那我便叫他们永远也完不成另一个任务。”
于是苻行舟笑眯眯地看着他：“羽弟放心，我怎舍得叫你离开？就算你不回去，我也能叫他们完不成另一个任务。”
江白鸦道；“青鸾司是陛下曾最器重的特务组织，对天狼军也很是了解，你莫要阴沟里翻了船。”
“放心，稳得很，”苻行舟一抬下巴，“青鸾司了解的是镇国大将军的天狼，却不是安远将军。”
江白鸦点头：“如此甚好。”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着哑谜，也不顾旁人听不听得懂，陈丈二和尚听了会儿便跟丢了，待两人说完，忍不住问道：“羽……花大人，你从京城来是不？见到九儿没？”
这一改口十分生硬，充分体现出了“求人嘴软”、“低声下气”来。
但这一说，倒是让江白鸦想起了明矾确实还被当人质押着，于是皱着眉，简简将事说了一下，略过一些无可言的细节，倒也勉强能阐述完整。
“……那晋怀王知晓我对你们熟悉，便以明矾威胁，要我来捉拿你们。不过副将且放心，彼时明矾于众目睽睽下闯入，能算得是拼死传递消息的英雄。如今虽身在京城，但便是为了名声，晋怀王也不敢拿他怎样，相反，还会待他很好。”
出乎意料，陈东风的反应却异常激烈：“你是说——”
他的眼睛瞪圆了，剑眉死死蹙紧，仿佛能喷火。
江白鸦没懂他怎的就怒了，只当是担心，于是加了一句：“不过是会被禁足一些天而已，定然不会有什么事。”
至于为何会如此笃定……乃是临行前，太子还答应过他，会护明矾周全。
并尽快将明矾转到自己手里，远离晋怀王这个捉摸不透、意图不明的。
——当然，这话，是绝不能对陈东风说的。
谁料这本是安慰的一句话，竟是起了反作用。
只见陈东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火气涌起，他一把抓住了江白鸦的领口，压着嗓音，携着火山爆发之势，“‘不过是禁足’？‘没事’！？他独身一人远在千里，举目无亲，还……受人挟制，要面对豺狼虎豹，你倒是说说，怎么就没事了？”
江白鸦反倒被骇了一下，却仍是跟不上陈东风思路，便没说话。
陈东风似乎被气急，嘴皮子都在哆嗦，“你简直是……简直是……这种事怎也不早说！？我拼死把九儿送出去，他却非要去报信，说是不可一人得救，而弃家国于不顾，你们就，就这样糟蹋他一腔热血……”
“他该有多委屈！”
苻行舟看不过去，插.口道：“行了，先把人放开，怎像个蛮子似的，一点没有礼数。人好歹从三品大官，比你还高一级！”
陈东风粗喘了几口气，才不甘不愿地松了手，“你这人没有感情，我不与你多说，只问一句，明九儿在哪？”
“宫中一处偏殿，午门卫看守。”
——晋怀王曾得过承和帝谕旨，身为摄政王，可自行出入宫中辅佐太子，于是待承和帝告病不理朝政后，便干脆住在了宫里，便在靠近午门的一个华宫中。
因此午门卫，可以说是晋怀王手里的人。
“好，”陈东风看向苻行舟，“将军，请恕我要先离开几日，将九儿接回来，再同您会合。”
江白鸦忍不住问道：“你要闯宫？”
陈东风点头。
江白鸦干脆利落地否决：“不可能。当那些侍卫都是吃素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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