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月朗星稀。
子时,静而无音。
是个好夜。
暗处。
顾无悲道:“你确定要如此行事?”
江白鸦答:“嗯。”
顾无悲看着他一袭粗制外衣的背影, 道:“青鸾司只听命于圣上, 如今圣上卧病,只要你能说出合理的理由。”
江白鸦道:“凉州之难来得蹊跷, 安远侯忽然撂挑不顾,也做的蹊跷。前者你去查探,顺手完成第一个任务, 后者我独自去——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安远侯。”
顾无悲道:“好。你转过身来。”
江白鸦转身, 目光淡淡地看着顾无悲。
顾无悲静静注视了会儿江白鸦的面孔,目光深邃又难以捉摸,认真而专注, 仿佛透过他在遥遥看着谁。
在江白鸦蹙着眉, 即将开口的那一刻, 顾无悲一拱手, 道:“正使, 保重。”
便欲离开。
江白鸦道了一句“你也多加小心”, 两人便背道而行。
穿过几道障眼树丛,旋身许多次后, 江白鸦回到了先前见到苻行舟的地方。
——方才苻行舟说想与吴亦可单独谈谈,在吴亦可敌视的目光下,江白鸦便识趣地自己走开了。
想着, 横竖都走开了, 干脆解决一下自己的事。
于是他便用青鸾司内部的通讯方法, 与副使顾无悲见了一面。
若不见面便消失了去,难保那些青鸾司的人不会秉直回报朝廷,届时晋怀王一个屎盆子扣下来,他名声坏了没关系,被安下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的罪名也无所谓,但作为“举荐人”的太子就此被大做文章,就麻烦了。
尤其是这个傻逼还在跟那个种族的混蛋合作的前提下。
苻行舟道:“回来了?”
江白鸦:“嗯。”
他看向苻行舟,发现后者脸上怒气未消,吴亦可也是冷眉冷眼,明显方才两人的谈话并不顺利,甚至而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不过既然苻行舟没说,他也就不问。
苻行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他说:“既然回来了,那便走吧。”
“嗯。”
吴亦可背起禾三儿,一声不吭,竟是就这么离去了。
江白鸦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然而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苻行舟没动。
先前两人抱在一起时,苻行舟也几乎没有挪动过,唯一的一次,还是用扑的。
其余都是借着手长的优势,直接搂过来。
有一条腿一直摆在那儿,连换个姿势都没有。
江白鸦:“……你?”
苻行舟道:“我左腿断了。”
江白鸦深吸一口气:“那你先前是怎么逃出来的?”
蹦出来的?
苻行舟歪了歪头道:“陈从容轻功不错。”
江白鸦:“……”
他把先前吸进去的一大口冷气,缓缓、缓缓地吐出了,然后活动了一下肩上和腰上筋骨,走过去,蹲在这跟狗没什么区别的人身前,“上来。”
苻行舟却没动:“哥有点重,你背的动么?别被压坏了。”
“背不动,难道就能把你的肉割掉一些?”
“割了你吃吗?”
江白鸦额前青筋暴起:“我对狗肉没兴趣,猪肉也不。”
苻行舟似有所悟地喃喃道:“不吃肉啊,难怪长不胖,还是要肥一点可爱,等你过了门……”
“……”
江白鸦猛地起身,“随你。我回宫去喝酒吃肉了。”
便抬腿。
苻行舟一把拉住他下裤,然后从后抱住他的腰身,“跟你说着玩呢,不许回去!拿了哥的东西,还没有回过礼呢,就想一走了之,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白鸦已经放弃了跟这个男人争执,他侧过身,恨恨道:“再拖沓下去,吴亦可都没影子了。”
“无事,反正我们不走同一条路。”苻行舟无所谓道。
江白鸦身子一僵:“什么?”
昨夜可不是这般商议的。
说的是四人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而且吴亦可是大夫,总会安全许多。
苻行舟无疑多解释,只是简短道:“方才临时决定,他要带着禾三儿自己走,绕道去寻些对禾三儿的伤有用的药草。”
江白鸦眸子眯了眯。
转瞬之间,他的脑海十分清明,已经三思而过。
他想,苻行舟到底还是足够理智,足够警惕。
这般——是留了一手。
商议路线与接下来的目的时,故意将他也纳入其中,以传达给他足够的信息。
以江白鸦谋定后动的个性,必定不会多加插嘴,因此对苻行舟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在这个“商议”中,苻行舟并没有与手下说出真正的想法与路线,甚至会透露一些假消息,因为他料定,江白鸦也必定会与其手下取得联系。
事实上,江白鸦也确实与“手下”,顾无悲,取得了联系。
若他要对苻行舟不利,那么知道的那些情报,就已经传达到了青鸾司中,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苻行舟不可预料的。
那么,吴亦可的在与不在,有什么决定性意义?
莫非苻行舟还有另一条“线”,而吴亦可也是这一系内的人,所以能搬来救兵?
是了,苻行舟本来就还有一个身份,解青山。
这样便能说通了……
那,禾三儿还是真受了伤吗?
如果是装的,那么一切的不自然,还有一句话都不说,还总被吴亦可捂着,就也有了解释。
“白玉?”男人的声音从后传来,带着些小心翼翼,“真生气啦?诶,我就一石头,说不来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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