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那日过后，我与陵霄之间便微妙了起来。我心里有些别扭，却完全抵抗不了与他待在一起时的那种自在与愉悦，这是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体会过的。我不想如此，却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等我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泥足深陷。
“陵霄……”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发出含糊的叫声。这一声小得近乎如同梦呓，但我自信自己的呼唤不会落空，因为陵霄就在我床边的案几上批看从羽域送来的册子。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短暂地放下手中的册子，过来查看我的情况，今次也不例外。我话音落下不久，便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修长的身影遮住了光，投落到我面上，来人在床边温声道:“醒了？”
“几时了？”我挣扎着睁开眼，爬坐起身。
“不早了。”应答之人语调平淡，乍听之下似乎还有些不满，但下一刻便话锋一转，俨然是要准备助纣为虐了:“你若是想，再睡一会也无妨。”
我不由失笑，也清醒过来了，抬眼望着他笑道:“连四哥和三位阿姊也不曾这般纵着我，你倒是不怕将我养懒了。”
他还是那句:“无妨。”
于是我痴痴笑了一阵，朝他伸出双手，厚颜无耻道:“那就劳烦陵霄少君替我更衣了。”
他低声应了，熟练地将我从床上拉起，又展开衣裳，再从里到外一件件替我妥帖地穿戴好。盛会将近，各人都忙碌起来，陵霄身为一域代主更是如此，他得空与我在一起的清闲时刻不过晨起这一时半刻，平日里更多时候他需要与他的各色下属见面，商讨或大或小的羽域事务。我见过许多次，便很少在白日他不得闲暇时留在这儿了。往常若是起得早，偶尔也会在他的下属们到来之前陪他看两三册子；若是起晚了，他的人已经来了，他也到前殿去了，我便自己悄悄收拾好，从寝宫后面走，自去找我的乐子。省得哪时不慎又撞到他那个夫子，两看生厌。
今日与往常许多日似乎并无不同，但陵霄在替我收整衣裳时动作间不时伴着的些许叮铃声响已经将他的秘密泄露。这清泠声音搔得我心痒，好不容易等他弄完，我立时迫不及待地抓过他的手，一瞧，那上面果然戴着我以前给他的铃铛镯子。
我喜不自禁，捏着他的腕子就亲了一下，正吻在叮当作响的那处，满心欢喜道:“真乖。”
他稍愣了一瞬，腕子动了动，被我一把捏实了，便没有再挣，随我去了。
秀色可餐，不过如此。
我看得意动，几欲更近一步，殿外却已经传来奴仆的通传声。我叹了口气，心里可惜，但也只能无奈作罢。
说来惭愧，我二人虽然夜宿一榻，但与他幼年时并无差别，至今没有过什么真正逾矩的事情……并非我不想，只是他似乎不通情事，连着我也不由得慎重起来，不敢轻浮妄为。
“为何叹气？”他不明道。
看，他连我烦忧何事也不解，这叫我如何能不慎之又慎。
我翘首看了他片刻，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道:“无事，你先去吧。”
“你今日要去何处？”
“今日嘛……我去看看幽煌他们可到了。”
“他们若是到了自会有人来通报——”
“咳。”我清了清嗓子，“我突然想起四哥昨日交代了我些事情，我这就先去办了。”
他蹙了蹙眉，“何时？我怎么……”
“陵霄少君？”久不得回应，外面传来奴仆的低询:“可是仍请羽族的大人们去书房稍待？”
我顺势道:“好了你快去吧，我这就走了。”
“……嗯。”他只得低低应了一声，眉间有些不悦:“早些回来。”又眼见我作了保证，才气压沉沉地随那传声的侍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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